一千多斤鱼，每斤便宜一毛，总共就省了一百多块，放在这个年代，相当于普通二级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
即使杜亮在采购部干了很多年，职位也不低，一百多块钱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再加上宋飞宏还免了运费，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节省。
“小余同志，四毛一斤的鱼，我们轧钢厂和公社那边也能买到，你这个优惠力度也不算大。”
杜亮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对宋飞宏给出的价钱还有些不满意。
这就是贪心不足，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杜主任，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您四毛一斤收的都是小鱼，哪能跟我们村的五六斤大鱼比？像鲤鱼、草鱼这些，鱼太小，根本不好吃，你也不想买回去的东西被人说不行吧。”
宋飞宏一听就明白对方是想压价，他也没接这个茬。
其实对他来说，卖这一千多斤鱼，也就赚个四五百块，比起他现在最少上万的家底，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的目的不只是卖这点鱼，而是想借着这次合作，打开销路。他空间里还有不少东西，比如跑山鸡、鸡蛋、猪崽牛犊什么的。
如果能把轧钢厂发展成自己的固定客户，那他就不用零零散散地卖了，可以大批量出手。
“既然这是谈生意，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吧。娟子跟我说的时候，明确说过价格会降很多。如果跟市场价差不太多，我也没必要换供货商，直接去原来的公社进货就行。”
“我想，你找娟子联系我，也不只是为了这点鱼吧。你也知道，咱们厂有上万人，每天消耗的物资可不少。要是能合作，以后你们也不愁卖不出去。”
杜亮努力强调自己的优势，想让自己在谈判中更有分量。
“杜主任，这话我当然明白，不过您也知道，现在物资本来就紧张，要不是我们村太远，没人愿意翻山越岭来，我也不至于愁卖不出去。
如果你非要再压点价，那我也没办法，毕竟运输的问题我都解决了，联系其他买家也不是不可能。”
宋飞宏寸步不让。
他看出来杜亮已经动心了，只是有点贪心，想从合作中多捞点好处。但宋飞宏怎么可能让别人白占便宜呢？
现在物资紧缺，还要被对方压价，实在不划算。
杜亮一听宋飞宏态度这么强硬，还提到要去找别的买家，心里也急了。
怎么说，这单生意他可以按市价采购，然后再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进，从中赚点差价，刚好能弥补之前采购的亏空。
“小宋，我发现你这小伙子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倔。行吧，就按你说的条件，四毛一斤，你负责运费。不过我买的鱼必须是活的，死鱼我不要。”
杜亮最终还是让了一步，这也是宋飞宏早就算好的。
“成交。”
宋飞宏点了点头。
“以后有这样的生意，还可以来找我。”
杜亮心里也挺痛快的。
这单生意谈成了，算是帮自己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当然，他也对以后的合作充满期待，毕竟能赚点好处。
“没问题，杜主任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村的鸡、牛、羊、鸡蛋这些，以后都跟杜主任合作了，回头我跟村里公社汇报一下。”
“小余，那太好了，我们这边正好需要两千个鸡蛋。”
“刚好，我们村正好有货，我回去捞鱼的时候，顺路把鸡蛋也带过去，一个一毛钱，保证新鲜便宜。”
“可以。”
“两天后，我们在城郊那边交接，你带人和车来拉货。”
“那就这么定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谈妥后，各自离开。
宋飞宏给两天时间，一方面是让杜亮去厂里走流程审批，另一方面也是装模作样地去“村里”运货。
其实他根本不用那么麻烦，直接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就行。
做这些表面功夫，就是为了避免别人问起物资来源。
这一单成交后，宋飞宏就能赚七百块钱，而且以后的销路也彻底打开了。
说不定还能成为红星轧钢厂的长期供货商，虽然挂的是村公社的名头，但实际全是他在赚钱，简直爽翻了。
而且也不怕查，这个年代本来就缺东西，他这也是变相为国家做贡献。
两天后，宋飞宏和杜亮在郊外租的院子里完成了交易。
两百条五六斤重的草鱼和鲤鱼，总共有1250斤，刚好卖了五百块。
两千个鸡蛋，又赚了两百块。
这次交易，宋飞宏总共赚了七百块。
杜亮临走前，宋飞宏又从屋里拿出两篮子鸡蛋和一只鸡。
“杜主任，这两篮鸡蛋是给您和司机师傅尝尝的，另外这只鸡，是送给您的。”
宋飞宏把鸡蛋和鸡塞给杜亮，今天这笔买卖是现钱现货，双方都很讲诚意，以后合作的可能性很大。
作为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人，他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客户嘛，关系要维持好，而他的鸡蛋和鸡质量都非常好，送人最合适不过。
当然，名义上不能说是送礼，只能说让对方尝尝鲜。
“这怎么行呢，太不好意思了，使不得，使不得。再说我一个国营单位的人，这种东西真不敢收。”
杜亮嘴上说不要，脸上却笑得合不拢，手也推推拉拉，其实早就打算收点好处了。
“杜主任，您可别误会，这可不是送您的，咱们以后合作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些都是给您试吃的，要是味道好，以后您采购的时候才放心不是？”
宋飞宏给对方铺好了台阶，就等着他下台了。
“小于，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出去买东西，我自然要对质量负责，行，这些东西我拿回去尝尝。”
杜亮顺势下了坡，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鸡蛋和鸡。
“期待以后合作顺利。”
“好，那就这样，再见！”
两人互相客套了一番，终于把这笔买卖谈成了。
现在，草原空间水潭里的大鱼已经全部卖光了。而且今年春天大鱼产了很多卵，宋飞宏用意念一查，就能看到水潭里已经全是像麦穗一样大小的小鱼了。
根本不用自己再放鱼苗，第二代的鱼苗已经自己长出来了。
这边事忙完了，宋飞宏就摘掉易容卡，恢复原本的模样，去轧钢厂上班了。
他现在是车间副主任，平时有很多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只要跟刘主任打个招呼就行，所以今天卖鱼是请假出去的，卖完还得回去。
……
最近易中海的脑袋有点发胀。
不是工作上的问题，而是生活上遇到了一个让他头疼的事。
自从他收小当当干孙女后，小当几乎三天两头都来他们家吃饭。
当然，小当表现得很懂事，让老两口非常喜欢。
但是，当棒梗从管教所出来回到大院后，不知道是不是大人教的，他也开始三天两头跑到他们家蹭饭。
小当还算是个孩子，但棒梗这个半大小子，饭量一点都不比大人差。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易中海以前没体会过，现在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因为棒梗和小当都在易中海家蹭饭，小槐花见了也跟着过去。
这就出现了一个很搞笑的场面。
贾家三个孩子一到吃饭时间，就像定点投食的鸡崽子一样，结伴跑到易中海家等着吃饭。
一开始，易中海和壹大妈还没太在意。
他们想着，认了小当当干孙女，她哥哥妹妹来吃两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作为曾经在院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不好计较。
可是日子一久，易中海发现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槐花不懂事，棒梗却是死皮赖脸地蹭饭。
有时候易中海会偷偷暗示棒梗别总来蹭饭，但棒梗根本不当回事，到了饭点自己就来了，根本拦不住。
这种情况，让易中海心里直打鼓，怀疑自家是不是成了贾家的粮仓了。
“不行，今天回去必须跟秦淮茹和张大嫂说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易中海下定决心。
下班之后，他回到了大院。
一进家门，就看见三个孩子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饭。
他顿时头大了，这不就是把家里当成了贾家的托儿所和食堂了吗？
……
“干爷爷好。”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向易中海问好。
易中海点点头，算是听见了。
可他反应过来后又是一愣。
“昨天棒梗和槐花还叫易爷爷，怎么今天直接喊干爷爷了？”
他觉得再这么不管，以后贾家这三个孩子，真成自己的干孙子孙女了。
小当倒也罢了，是他自己愿意收的。
但棒梗和槐花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棒梗，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要是跟他搅和在一起，以后自己别说养老了，能不能安稳过完下半辈子都难说。
……
“老易，还愣着干嘛，去洗洗手吃饭吧。”
壹大妈从厨房出来，看到易中海站在那儿发呆，便提醒道。
她对棒梗和槐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也不讨厌，家里难得热闹，她也没想那么多。
“你们先吃吧，我不饿。”
易中海说完，转身又要出门。
正好看到秦淮茹在门口。
本来想着一定要跟秦淮茹说说棒梗和槐花蹭饭的事，可到了嘴边又不知怎么说出口。
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是院里公认的老前辈，为了这点小事跟一个寡妇理论，确实不太好意思。
而秦淮茹这时也看见了易中海。
但她没理他，装作没看见。
开玩笑，她家三个孩子正在易中海家吃饭呢，这时候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等什么时候？
自家还能省点粮食。
能省一点是一点，能蹭一顿是一顿。
“咳咳。”
易中海在门口，故意清了清嗓子。
正准备开口。
只见秦淮茹迅速转身，又进了屋子。
这一幕，差点把易中海呛到。
他看出来了，秦淮茹这是明显躲着他！
“哎，我真是糊涂了，当初还拦着傻柱跟秦淮茹来往，现在怎么自己反倒栽进去了？”
易中海懊悔不已。
“真好吃！”
“呼呼，干奶奶的手艺真好。”
“我还想再吃一个馒头！”
三个孩子在桌上吃得开心，易中海却站在门口抽起了烟。
他心里一直在琢磨该怎么跟贾家说这件事。
要是开口，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小气？
会不会让大院里的人从此看不起自己？
易中海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嘴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最后，他把烟头掐灭，走进屋里。
“孩子们，吃饱了吗？”
易中海问三个孩子。
“干爷爷，我们吃饱了。”小当乖巧地回答。
“嗯，吃多了点，有点撑。”
棒梗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摸着鼓鼓的肚子，一脸满足地说。
小槐花则是一脸懵，不知道该说什么。
“棒梗，你现在快上初中了吧，应该比两个妹妹懂事些吧？”
易中海问。
“干爷爷，那当然了，我是哥哥，肯定要比两个妹妹懂事。”
棒梗拍着胸脯，装出一副哥哥的样子。
“对，你是贾家的男子汉，懂事是对的。所以，易爷爷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得认真听。”
“干爷爷你说吧，我在听着呢。”
棒梗漫不经心地回道。
易中海特意在“易爷爷”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但棒梗还是倔强地叫“干爷爷”，他心里很不爽。
“棒梗，你知道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吧，粮食定量供应，几乎每家都没余粮。”
“我知道，我妈妈经常说我们家的配给不够吃，好多同学家的情况和我们差不多……”
易中海一听，觉得有希望，可棒梗还没等他说完，又接着说。
“不过我妈也说了，干爷爷家没问题，你们家就两个人，定量的粮食你们都吃不完，对吧？”
真是个屁！
易中海心里直接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