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腐烂物和污水的恶臭熏得人头晕，脚底下黏糊糊的，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的恶心声音。
林牧靠在湿滑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气，胸口的枪伤火辣辣地疼。汗水混着血淌下来，那种刺痛感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反复捅他。
他咬紧牙关，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赵天宇那条疯狗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追兵马上就会摸到这儿，必须赶紧换地方。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动一下都像被撕开一样，喉咙干得能冒火，嘴唇都裂开了。
刚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咔嚓”一声，一块松动的石板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林牧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立马停住脚，连呼吸都憋住了。
也就在这时，管道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好像有什么重东西在移动。一股说不出的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林牧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冷笑。管他是人是鬼，今天谁撞上谁倒霉！
他立刻蹲下，整个人贴着墙壁，尽可能地藏起自己。这个动作又扯到了胸口的伤口，疼得他额头上冷汗直流，但他硬是没吭半声。
在彻底的黑暗中，林牧闭上眼睛，全靠着生死关头磨练出的直觉去感知周围的一切。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像是靴子踩在烂泥里的闷响，还带着压抑的喘息。
林牧心中一凛，捏着匕首的手指关节都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随时准备扑上去给对方来个致命一击。
可下一秒，那声音却突然停了。对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空气里顿时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操，这鬼地方还有活人？”林牧低声骂了一句，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意念一动，那个熟悉的灰色空间瞬间响应。一个急救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手里。他动作麻利地撕开包装，拿出消毒纱布和止血药，飞快地处理着胸口的枪伤。每次按压都疼得他眼角直抽，可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跟前世被那群畜生背叛，活活烤死在融化的大马路上比起来，这点伤根本不叫事！
处理完伤口，林牧靠着墙壁坐下，呼吸终于平稳了些。他低头看着手里染血的纱布，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
这一次，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堡垒回不去，手下死光了，自己也跟条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
赵天宇那张狂傲的脸在他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那句“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坟墓”，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滔天的恨意在胸膛里疯狂燃烧，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赵天宇，老子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把你剁成肉酱！”
他闭上眼，在脑子里飞快地复盘整场惨败。是自己太大意了，太信赖那个堡垒，也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结果低估了赵天宇的阴险。那个所谓的医疗仓库，压根就是个陷阱，自己跟个傻逼一样一头撞进去，还把所有人都给搭上了。
阿彪满是血污的脸在他眼前闪过，那是为他挡子弹死的。林牧的心里抽痛了一下，但立刻就被更深的冷酷给覆盖了。
“死了就死了，这末世里，谁不是一堆烂肉？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复仇！”
冷静下来之后，林牧开始审视自己的处境。堡垒没了，人也没了，可他最大的底牌——无限存储空间，还在。只要这个能力还在，只要空间里的物资还在，他就有翻盘的希望！
想到这，他嘴角扯出一个狠辣的冷笑。赵天宇，你他妈以为老子完了？等着吧，这才刚开始！
确认周围暂时没有危险，林牧再次沉入那个灰色的空间。这一次，他比任何时候都小心。意念一动，一瓶干净的矿泉水、一块压缩饼干和一件干爽的衬衫悄悄出现在他手里。
他拧开瓶盖，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浇灭了那股要命的焦渴。他撕开饼干包装大口吞咽，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每一口都在为他补充急需的能量。
换上干净的衬衫，那种湿冷黏腻的感觉终于消失，他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一点。
“妈的，这鬼地方不能多待。”林牧低声嘀咕，快速收拾好东西。他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手电，把光调到最暗，只照着脚下的一小片地方。光太亮容易暴露自己。
胸口的伤口虽然止了血，但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他只能咬着牙硬撑，顺着下水道摸索着前进。脚下的污水时不时溅起来，那股恶臭熏得他想吐，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跟外面七十度的地狱比起来，这点臭味算个屁！
走了大约半小时，管道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流水声，林牧心头一动，加快了步伐。果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分岔口，左侧的通道隐约透着一丝微光，像是通向地表的出口。他停下脚步，仔细倾听，确认没有追兵的动静后，才谨慎地靠近。光线越来越亮，伴随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知道，外头就是那个烤炉一样的世界。但至少，活着离开这鬼地方，才有下一步的可能。
林牧站在出口下方，抬头看着头顶那块锈迹斑斑的铁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低声自语，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赵天宇，你欠我的，我会加倍讨回来！老子林牧，绝不会倒下！”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忍着伤痛，缓缓推开铁盖，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