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北体育馆的灯光在黄昏时分准时亮起，篮球撞击地板的声响渐渐稀疏。训练结束后，队员们围坐在场边喝水，汗水在球衣上晕开深色的地图。
“下一场海南该对上武园了吧？”宫城良田拧开矿泉水瓶，瓶口对着嘴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液体驱散了些许疲惫，“就凭武园那阵容，能撑过半场吗？”
三井寿用毛巾擦着汗低笑：“阿牧和清田的快攻体系，够他们喝一壶的。”他看向场边发呆的樱木，“喂天才，想什么呢？海南的联防又不是靠发呆能破解的。”
樱木摸了摸头顶的创可贴，脑海里闪过和光中学时的场景——夕阳下的球场，小田龙正把护腕扔给他，粗声说“下次再抢我篮板就揍你”。那时他们是队友，一起在和光中学篮球队扛过三年，而樱木作为“日本最强国中生”的名号，曾让整个神奈川的初中篮坛为之侧目的。
“武园的小田龙正……他脚伤还没好。”樱木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我们初中时是队友，他那家伙死要面子，肯定会带伤上场。”
赤木刚宪闻言皱眉，粗壮的手指捏扁了矿泉水瓶——他当然知道樱木花道在国中的威名，那个在和光中学以暴力扣篮闻名的红发少年，曾是无数初中中锋的噩梦。只是没想到这个张扬的天才，如今会成为湘北的问题儿童。
樱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怎么，队长？不记得了？县大赛，和光中学打北村中学那场，我可在你面前完成过隔扣呢。”
赤木刚宪的脸“唰”地黑了下去，额头青筋突突直跳——那是国中时期，当时作为赤木最不想回忆的过去，那记充满冲击力的扣篮，至今仍是他不愿提及的“黑历史”。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就是当年那个让他吃瘪的“怪物新人”。
流川枫擦拭篮球的动作顿了顿，黑眸瞥向面红耳赤的队长和一脸坏笑的樱木，嘴角极淡地勾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冷漠，只是那声“无聊”里，似乎多了点难以察觉的笑意。
训练结束的哨声刚响，樱木就拽着樱木军团冲出更衣室。水户洋平叼着草：“急什么？去看叶子小姐？”
“去武园！”樱木从包里掏出二锅头和跌打油，瓶身上还贴着种花家特产的标签，“小田那家伙要带伤打海南，得去给他治治！我们可是一起拿过和光三连冠的！”
四人对视一眼，高宫望立刻欢呼：“武园？就是那个女生比樱花还多的学校？我赞成！说不定能遇见我的——”
“闭嘴。”大南雄二按住他的脑袋，野间忠一郎默默查起武园的路线。
夜色中的武园篮球场被粉色包围，尖叫此起彼伏。樱木拨开人群时惊得挑眉——场边全是举着“小田君加油”牌子的女生，而球场上运球的男生寥寥无几，个个被看得面红耳赤。
“我靠……”高宫望眼睛发直，“早知道和小田一起转学来了！”
“你以为你是流川枫？”水户洋平泼冷水，野间忠一郎指着场边：“看，小田在那。”
小田龙正坐在场边，右脚缠着绷带，眼神空洞地望着球场。几个女生想上前，都被他不耐烦地挥开。听到樱木的喊声，他猛地抬头，看到红发少年时愣住了，随即皱眉：“你来干嘛？看我笑话？”
“谁有功夫看你笑话！”樱木坐在他身边，把二锅头和跌打油拍在地上，瓶身的中文标签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听说你要带伤打海南？不要命了？我们可是一起扛过和光训练的！”
小田龙正眼神闪烁，下意识缩了缩脚：“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湘北打赢翔阳很了不起？”嘴上强硬，脸色却有些发白。
樱木直接解他的绷带：“少废话！让我看看！”
“你干什么！”小田想挣扎，却被樱木军团按住。高宫望献宝似的掏出防毒面具：“樱木，要不要戴这个？万一……”
“滚蛋！”樱木踹开他，解开绷带后倒抽冷气——小田的脚踝肿胀发紫，骨膜处有明显挫伤。“混蛋！这样还想上场？”
小田龙正咬着牙不说话，额角青筋暴起。
“信我吗？”樱木抬头，眼神认真得不像平时的笨蛋，“这手艺是之前和叶子去种花家玩的时候，在老街诊所跟老中医学的。”
小田龙正看着他，想起初中时樱木总念叨着和岛村叶子的“秘密旅行”，没想到真学了本事。沉默良久，他才低声说：“……信…
樱木拧开二锅头倒在掌心，对着发愣的小田晃了晃：“看好了，这是种花家的‘火焰疗法’！”
大南雄二摸出打火机“咔嚓”点燃，火苗“噗”地窜起，樱木深吸一口气将燃着火的手覆在小田脚踝上！
“啊——！”小田吓得想跳，周围女生尖叫起来。却见樱木的手掌在他脚踝上快速翻动，青色火焰跳跃，皮肤却只感到温热，肿胀处传来舒适的麻痒。
“别乱动！”樱木沉声道，火光映着他认真的侧脸，“叶子当时偷拍了老中医的手法，我学了好久呢！酒精燃烧时内焰温度低，控制好距离就没问题的。”
一分钟后，樱木抽回手，大南递上湿毛巾扑灭火焰。他掌心发红却没烫伤，紧接着拿出种花家带回的红花油和跌打酒混合，搓热后按在小田脚踝上。
“忍着点！”拇指精准按压在酸痛穴位上，小田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牙没叫。樱木军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高宫望嘀咕：“难怪樱木上次陪叶子去种花家回来就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学这个去了！”
水户洋平：“日本最强国中生，现在连治伤都这么专业了？”
樱木：哥是老中医，专治…不拿不敢再说了。
按摩持续了一小时，小田的脚踝肿胀消退不少，淤青也淡了下去。当他站起来试探着跑了两步，惊讶地发现疼痛消失了：“这手艺……比队医还厉害！种花家的老中医都这么神吗？”
“那是！”樱木得意地灌了口二锅头，却被呛得直咳嗽，“当时在种花家的老街，叶子崴了脚，我就趁机学来的！”
夜色渐深，球场上只剩下他们。小田看着樱木和军团插科打诨，忽然低声说：“樱木……谢谢。其实我知道打不过海南，但就是不甘心。”
樱木沉默了。他想起自己作为“日本最强国中生”时的骄傲，也想起升学湘北后重新开始的决心。“篮球不是只靠输赢的，”他走到小田面前，“你努力过，就够了。”
那一晚，他们聊起和光中学的时光，聊起一起在雨天加练的操场，聊起樱木作为最强国中生时的辉煌与烦恼。小田龙正第一次在樱木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像回到了那个并肩作战的时代。
第二天，武园对阵海南的比赛开始了。海南只派了武藤正和神宗一郎两名正选，其余为替补。
小田龙正站在球场上，脚踝经过治疗后灵活了许多。他看着对面的白色球衣，深吸一口气发起进攻。然而实力差距悬殊，即使海南派替补，武园依然被碾压。
小田龙正拼尽了全力，一次次突破，一次次抢断，汗水浸湿了球衣，脑海里却闪过樱木作为最强国中生时的身影。当终场哨响，武园惨败，他单膝跪在地上，却没有流泪。
海南球员礼貌性握手，神宗一郎走过时低声说：“你的突破很强。”
小田龙正抬头，看着海南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脚踝——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樱木掌心的温度。他站起来，对着湘北的方向喃喃道：“樱木花道，你这个日本最强国中生，谢谢。
湘北体育馆内，樱木正在加练三分。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不知道小田的比赛结果，但他知道，属于湘北的战斗即将开始，而“日本最强国中生”的称号早已成为过去，现在的他，只是湘北篮球队那个渴望胜利的10号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