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一回四合院,就急匆匆跑到后院,直奔聋老太太的房间。
聋老太太正和娄小娥在屋里说话呢。
娄小娥还是不死心,想知道那天晚上苏烨到底跟聋老太太说了什么。
她竟然放弃了逼迫苏烨,还出钱给傻柱交罚款。
但聋老太太还是那句话,自己的秘密是不会告诉她的。
这个秘密,她打算带进棺材里。
“老太太,不好了!”
“柱子又惹事了!”
易忠海一进门就大喊大叫,也不看看屋里有没有其他人。
看到娄小娥也在,他愣了一下,打了个招呼:
“小娥也在!”
“一大爷,你们有事聊,我先走了!”
“老太太,你要的棉鞋,过两天我给你买来!”
说完他就走了。
娄小娥出门时还跟易忠海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
等娄小娥走了,聋老太太才眯着眼睛问:
“怎么回事?”
“又出什么事了?”
说实话,对于傻柱,聋老太太心里也有些不满。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跟苏烨翻脸,更不会被苏烨威胁。
现在一见到苏烨,她就下意识地低头,不敢看他,生怕他把她的身份抖搂出去。
这两天晚上,她老是做噩梦。
梦里,她的身份被揭穿,曾经那些尊敬她的人,都开始嘲笑、辱骂她。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她就更加害怕了,生怕苏烨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
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找个机会跟苏烨好好谈谈,求他别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哪怕让她付出点代价,她也心甘情愿。
可偏偏是傻柱,她帮他那么大忙,他不但不买点东西感谢,连句谢谢都没说。
没错,傻柱靠聋老太太的帮忙才有了转机,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怎么重回食堂干活,压根儿没想过要谢谢人家,连句“谢谢”都没说。
更别说送点东西或者请她吃顿饭表示一下了。
什么表示都没有,就好像这事压根儿没发生过似的。
这让聋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对傻柱也渐渐有了些怨气。
所以现在一听傻柱又惹事了,她本能地就觉得烦,不想插手。
“柱子教了他徒弟马华四年,结果什么也没教会那孩子。”
“后来食堂新来的组长南易发现了,就随口告诉了马华。”
“马华去找柱子理论,柱子一激动,就跑到食堂找南易,两个人直接动手打了起来。”
“最后被保卫科的人发现了给拉开了,现在人被关起来了,我去打听了一下,保卫科的人说这事已经惊动厂长了,要严肃处理。”
“柱子这才刚从公审大会上下来,调到车间没几天又犯错,这次很可能就要被开除了,老太太,这事您可不能不管,得想办法,至少得让他留在轧钢厂!”
“不然……”
易忠海脸上满是焦急。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但聋老太太已经懂他的意思了。
当初就是她建议易忠海把傻柱当干儿子养的,想培养感情,以后好让他们给自己养老送终。
这些年易忠海在傻柱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她心里明镜似的。
要是傻柱被开除了,易忠海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想到自己以后还得靠易忠海两口子给自己操办后事,要是她不管傻柱,那易忠海两口子也可能不管她了。
没办法,聋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走吧,带我去轧钢厂!”
“我得去找你们厂长!”
“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也得把傻柱救下来!”
这一刻,聋老太太的话锋一转。
她不是为了自己的孙子,而是为了易忠海。
而且也开始直接叫“傻柱”了!
两个人一块出了门,往轧钢厂走去。
这时候,秦建国拿着那份审问记录,又一次走进了杨爱国的办公室。
轧钢厂厂长办公室里,秦建国手里拿着傻柱的审问记录,一脸怒容地喊道:
“领导,你看看,这都什么玩意?”
“有这么办事做人的吗?”
“白白耽误了人家四年时间,跟在他屁股后面什么也没学到!”
“现在他一点悔意都没有,还觉得自己没错,我真想一枪崩了他!”
秦建国把手里的审问记录狠狠地摔在了杨爱国的桌子上。
这要是换成别人,还以为他是跟厂长过不去呢。
见秦建国这么生气,杨爱国没吭声,只是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记录看了起来。
十五分钟,其实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匆匆浏览了几遍,就全给看完了。
“啪!”一声响。
“这个何雨柱,我本来还以为他厨艺有两下子,是个人才呢。”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厚颜无耻的家伙!”
作为头头,杨爱国虽然没骂得太难听,但从他紧咬牙关的模样也能看出他心里有多恼火。
“这不是厚颜无耻,这是没品德!”
“真是太缺德了,这种人连生儿子都不配的那种缺德!”
“现在想想都觉得反胃,我怎么吃了他做的那么多年的饭!”
“早知道他是这种人,打死我都不会吃他做的饭!”
秦建国气呼呼地说着,脸上满满的都是对傻柱的厌烦和看不起。
“行了行了。”
“你也别给我甩脸色,先坐下来冷静冷静。”
“我跟你说,开除他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就让他去扫厕所,至少咱们还在位的时候,他掀不起什么浪来。”
“至于咱们走了以后,他怎么样,那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现在事情都查清楚了,也没什么好啰嗦的了。”
“让他在全厂人面前给南易同志道个歉,再给他记个过,工资待遇降到学徒水平,从头开始。”
杨爱国心里跟明镜似的。
秦建国这么恼火,就一个目的。
就是想把傻柱给赶出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把傻柱的正式工身份给取消了,开除出厂。
但这可不是厂长一个人说了算的。
现在工人的地位高着呢,特别是正式工的身份,动不得。
就像秦淮茹,贾东旭没了以后,她的编制也没被取消,反而让她家里人给顶上了。
按规矩来说应该是他儿女来接手,也就是子承父业。
可贾东旭的儿子棒梗和小当都太小,贾张氏又太大了,所以这编制最后就落到秦淮茹头上了。
要是轧钢厂要把傻柱的编制给取消了,开除他,光靠厂领导一句话可不行。
得写份详详细细的报告,上报给上级部门。
上级部门还得好好查查、核实核实,说不定还得派人下来了解情况。
最后才能决定到底要不要开除他,取消他的编制。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人力物力财力都得花不少。
所以杨爱国才不愿意直接开除他,而且这眼看着就到年底了,正是上级考核他的时候,这时候要是闹出这种事,对他的影响可不好。
再加上还有个聋老太太,虽然嘴上说不给面子,但她可是烈属,这事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所以综合考虑之后,杨爱国决定还是不开除他了。
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从食堂组长贬到车间,现在又让他去扫厕所。
我还清清楚楚地告诉秦建国,只要他们俩还在轧钢厂待一天,傻柱就得一直负责打扫厕所,别想逃脱。
态度十分强硬。
而且,还给傻柱记了个过,薪水直接砍到了最低,变成了学徒工的待遇,一个月就给十八块钱。
这样一来,傻柱可真是走到了绝路,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你是领导,你拿主意吧!”
“真是烦人,我都不想多说了!”
“真是的……”
秦建国气呼呼地说。
他心里还是不服,但杨爱国已经拍板了,毕竟他是厂长。
自己只是个保卫科长,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接受。
“咚咚咚!”
“厂长,上次那个聋老太太又和一车间的易忠海师傅来了!”
“说有急事,想见你!”
这时,厂办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请示。
上班期间,自然不能随便让聋老太太进来,得先问过杨爱国。
只有他点头了,才能让人进来,不然谁也见不到杨爱国。
“嘿!”
“我这暴脾气!”
“这老太太,真是没玩没了!”
“去,把她放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秦建国正一肚子火呢,没等杨爱国开口,就直接让厂办的人把聋老太太放进来。
可厂办的人却站着没动,还是看着杨爱国。
“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
秦建国见没人动,又大声催了一遍。
杨爱国没办法,只好点点头:
“去吧,把她带进来。”
“是,厂长!”
厂办的人得到许可,这才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聋老太太和易忠海就被带到了门口。
敲门后,得到杨爱国的允许,他们这才推门进去。
“厂长!”
“杨厂长,又来打扰你了!”
一进门,易忠海就先打了招呼。
聋老太太也赶紧跟着开口:
“进来坐吧!”
“小王,泡两杯茶!”
杨爱国看到他们,没起身,也没热情招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接着又叫厂办的人去泡两杯茶。
可聋老太太却摆手拒绝了:
“不用了,杨厂长!
我就是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别浪费了!”
见她这么说,杨爱国也没再客气,挥挥手让厂办的人出去了。
然后他看向还站着没坐的易忠海,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拄着拐杖的聋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有什么事,说吧?”
杨爱国没让他们坐下,直接问了。
他的态度不温不火,既不显得热情,也不显得冷淡。
不过呢,无论是易忠海还是那位聋老太太,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
反倒是聋老太太开门见山地问:
“杨厂长,我听说保卫科又把我那孙子给逮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保卫科怎么回事,老跟我孙子过不去?”
“你们这是跟我孙子有仇,还是看我这老太太不顺眼?”
哎,这一上来就给扣个大帽子,直接扣杨爱国头上了。
要是回答得不好,
传出去,
别人还以为杨爱国这厂长仗势欺人,欺负一个孤寡老人,还是个烈士家属呢。
先不说能不能解释清楚,
但这事要闹大了,
杨爱国明年的厂长之位可能就悬了,
说不定就得降成小科员!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年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特别是涉及到烈士家属的事,
稍不留神,
就可能犯错,甚至挨处分。
“啪!”
“你听谁说的瞎话?”
“还有,你哪来的孙子?”
“何雨柱姓何,咱俩根本不是一个姓,我怎么就想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你孙子?”
“再说了,我们轧钢厂的保卫科怎么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轮的着你来指手画脚?”
“你凭什么?”
“就凭你年纪大?”
杨爱国还没说话呢,
秦建国突然一拍桌子,
猛地转过头,
瞪着聋老太太,大声质问。
上过战场的人,
那眼神里见过血,
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对视的。
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跟一头随时要扑上来咬人的狼似的,
浑身透着寒气,
表情冷得吓人,
一句句质问,
就像是一拳拳打在聋老太太心上,
差点把她憋得喘不过气,当场晕过去。
就连易忠海,
看到秦建国这架势,
吓得也不敢多嘴,
只能看着聋老太太,
看她怎么接招。
说实话,这时候的聋老太太,也被吓得不轻。
看着眼前这个凶巴巴的中年人,
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说的话也太冲了,
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你懂不懂规矩?”
“我跟杨厂长说话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你是谁?凭什么管?”
沉默了一会儿,
聋老太太终于开口反问了。
她心里琢磨着,
也就剩下这么个借口了,
尊老爱幼嘛!
再说了,她心里头觉得,
在这整个轧钢厂,
能跟她平等对话的,也就杨爱国这么一个人。其他的人,都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