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十二月初四,辰时初刻。紫微城观星台顶层的寒风卷着铜锈味扑面而来,阿夜单膝跪在守将尸体旁,狼首面具下的瞳孔倒映着浑天仪齿轮的阴影。她的指尖抚过死者膻中穴的创口,触感与波斯占星师的致命伤如出一辙 —— 直径三寸的圆形创面边缘,均匀分布着十二道螺旋状划痕,每道划痕的角度都与浑天仪第二层齿轮的齿距完全吻合。
\"伤口深达胸骨,\" 阿夜的弯刀轻轻撬开铠甲碎片,青铜护手在晨光下映出齿轮的倒影,\"边缘有高温灼烧痕迹,和朱雀大街的朱砂痣一样,是铜符材质的合金部件造成的。\"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验尸银针,刺入伤口深处,针体瞬间泛起靛蓝色 —— 那是【唐本草】记载的西域噬星草毒反应,却比长安首案的毒素浓度高出三倍。
墨九蹲在右侧,机关盒的探针贴近伤口扫描,全息屏上立即浮现出齿轮的三维模型。他比出 \"部件匹配\" 手势,指尖在空气中划出十二道弧线,对应星象罗盘的偏移数据。司南凑近观察,发现每道划痕的起点都指向北斗七星的方位,终点则汇聚于天枢星位 —— 正是守将小臂纹身的缺口处。
\"凶器是浑天仪的可拆卸齿轮,\" 司南取出发现的铜符铸造模具拓片,与伤口边缘的金属残留对比,\"材质含有西域磁石,和铜符的矿山成分一致。凶手提前在齿轮表面蚀刻星象密码,通过高速转动形成烙印般的致命伤。\"
阿夜点头,狼首面具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锐利的阴影:\"波斯占星师的伤口有九道划痕,对应北斗九星的伪象,而这次是十二道,符合《戊寅元历》的旧制星数。\" 她翻开死者的眼睑,发现虹膜上竟有齿轮状的血瘀,与死者波斯占星师的眼球印记形成互补图案。
墨九突然比出 \"共振频率\" 手势,机关盒显示伤口周围的磁石反应值高达临界。司南取出天枢符,符身与死者额角的烙印产生共鸣,祭坛方向的磁石基座随即传来闷响 —— 那是铜符触发浑天仪时的能量波动。\"凶手在齿轮上施加了磁石共振,\" 司南沉声分析,\"就像活体定位标记,通过伤口将祭品与星象仪绑定。\"
阿夜解开死者的衣襟,露出胸前与祭品相同的北斗纹身,天枢星位的缺口处嵌着半粒铜符碎屑。她用弯刀尖挑起碎屑,发现其表面刻有与日晷底座相同的星象密码:\"这是启动祭祀的钥匙,和记载的突厥仪式一样,用铜符碎片标记祭品,再通过星象仪的运转完成献祭。\"
司南望向倾斜的浑天仪,第三层齿轮的缺角还沾着新鲜血迹,缺口形状与伤口边缘完美契合。他忽然想起密室诡计,凶手正是利用日影移动制造时间盲区:\"这次他们改用齿轮转动轨迹,通过调整浑天仪的转速,让齿轮在特定时辰切入祭品的要害。墨九,测算齿轮的转动周期。\"
墨九的机关盒快速运转,十二道指针分别指向子时至卯时的刻度:\"根据日晷误差表,齿轮每转动一圈,实际时间流逝比刻漏显示快两刻钟。凶手利用洛阳与长安的时差,将杀人时间锁定在长安的子时,而实际作案时间是洛阳的丑时初刻。\"
阿夜的手指划过死者小臂的纹身,发现纹身边缘有磁石粉末残留:\"毒箭箭头也用了这种粉末,凶手在祭品接触星象仪前,就通过毒剂植入定位标记。\" 她忽然注意到死者指甲缝里嵌着细小的齿轮碎片,材质与铜符模具完全一致。
司南接过碎片,放在天枢符旁观察,发现碎片边缘刻着与前朝密旨相同的微雕文字:\"是当年修改星象预言的密令残片,和太极宫密道的模具刻痕一致。凶手不仅要杀人,还要用祭品的身体封存历史证据。\"
墨九比出 \"星象重合\" 手势,机关盒将伤口的十二道划痕与北斗十二辰方位重叠,竟形成完整的星象祭祀阵图。司南看着投影,想起前朝遗民传说,狼神祭祀需要十二道祭品对应星象仪的十二时辰运转,而守将只是其中之一。
\"他们在重构玄武门之变的星象伪象,\" 司南握紧玉佩,父亲留下的 \"玄\" 字与祭坛铜符产生排斥反应,\"每具祭品的伤口都是星象仪的齿轮印记,七名核心祭品对应北斗七星,十二名外围祭品对应十二时辰,共同构成完整的祭祀阵图。\"
阿夜检查死者的鞋底,发现沾有与相同的西域矿粉,矿粉颗粒中还混有波斯星盘的银屑:\"突厥商队与波斯占星师的合作,在伤口细节上暴露无遗。\" 她望向观星台边缘的日晷,发现晷针的倾斜角度与突厥星象密文完全吻合,正是 \"狼神睁眼\" 的标志。
墨九突然比出 \"紧急发现\" 手势,机关盒显示观星台地下的磁石基座能量正在向司水坊方向传导。司南想起在司水坊发现的铜符拓片,知道那是星象结社的下一个祭祀节点:\"阿夜,你继续验尸,重点检查关节处的磁石残留;墨九,绘制伤口的星象轨迹图,我们需要破解祭祀阵图的完整布局。\"
阿夜点头,弯刀划开死者的腕关节,果然在韧带处发现米粒大小的磁石颗粒 —— 这是活体定位的关键标记。她忽然想起突厥文献中的记载,狼神祭祀的祭品需要 \"星象仪的齿轮咬啮,狼神的眼睛注视\",而守将的伤口和纹身,正是这一仪式的完美呈现。
司南站在浑天仪旁,指尖抚过齿轮的缺角,感受到金属表面残留的体温。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杀人凶器,而是星象结社的祭祀圣器,每一道划痕都是对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的重演。当墨九的机关盒发出蜂鸣,显示伤口轨迹与总卷宗的七星方位完全吻合时,他终于明白,星象结社的目标远不止杀人,而是要在洛阳重现当年的星象伪象,让整个大唐相信,七星连珠的灭唐预言即将成真。
\"墨九,通知金吾卫封锁洛阳七座观星台,\" 司南沉声下令,\"阿夜,整理验尸报告,重点标注磁石残留与星象密码。我们必须在星象结社完成十二道祭品前,找到他们的核心祭坛。\"
阿夜抬头,狼首面具下的眼神坚定:\"祭祀现场,祭品摆放对应北斗七星,而这次的十二道划痕,说明他们在升级仪式。司南,星象结社可能在集齐七枚铜符前,先用外围祭品激活星象仪的基础功能。\"
司南点头,望向祭坛中央的铜符残片,其阴影正随着浑天仪的转动逐渐覆盖守将的心脏位置。他忽然想起铜符投影的二十年前星象,父亲的身影曾在其中若隐若现,而此刻的祭品伤口,正将那段被掩盖的历史重新拼接。
当墨九完成星象轨迹图,司南发现十二道划痕竟组成了完整的玄武门地形图 —— 与铜符背面的微雕完全一致。他终于顿悟,星象结社不仅要杀人,还要用祭品的身体绘制星象地图,为最终的铜符献祭铺路。
\"阿夜,墨九,\" 司南望向洛阳城的方向,七座观星台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星象仪的齿轮已经转动,我们必须追上他们的节奏。下一个祭品,就在西南角观星台,带着与守将相同的星象印记。\"
阿夜收起验尸工具,弯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我会让星象结社知道,狼首卫的祭祀,遇上观星阁的铁三角,只有失败一途。\"
墨九比出 \"战斗准备\" 手势,机关盒的防御模块开始运转,全息屏上闪烁着七座观星台的实时数据。三人组在观星台顶层站定,背后是倾斜的浑天仪和扭曲的尸体,面前是洛阳城即将展开的星象迷局。他们知道,每一次验尸都是对凶手的反击,每一道伤口都是星象正义的线索,而星象结社的齿轮,终将在他们的推理与战斗中停止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