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程婼正想问关于秦凯的事，门口就传来一道声音。
“今儿我们是来找老板打架的。”带头的那人将手里的棒子往身边的桌上一敲，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大家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要是一会打起来被误伤了就不好了。”
刚刚还热闹的烧烤店，瞬间静了下来。
来这里吃烧烤的都知道，这家店这半个月都不大太平，但那都是因为有人吃霸王餐引起的。
突然找上门，还带着棍棒的倒是头一回。
不等明旭站起身，程祎便转过头淡淡道：“现在打架，都这么招摇了吗？”
那人看了看四周，拎着棒子走了过来，将棒子的一头抵在程祎的肩头，“你想多管闲事？”
明旭看向站在收银台前的张乐。
张乐忙开口道：“我只是个打工的，就先走了。”
从后厨出来的无哥抿了抿唇，看了眼明旭，便也跟着张乐离开。
见他们走了，坐着的客人才将视线从几个无赖身上移开，站起身离开。
有几个人想留下来的，也被同伴拽走了。
“人都走光了，你是要坐下聊聊，还是直接动手。”季谌远抬眸，冷冷地看向将棒子抵着程祎的男子道，“还有，把棒子从我弟身上拿开。”
程祎回头看向季谌远，嘴角微弯，“季谌远，这可是你第二次承认我是你弟了。”
至于第一次，还挺丢脸的。那是在一次宴会上，他几个人一起欺负。
自小就面色清冷的季谌远，只一句话就把欺负他的人赶走了。
毕竟他们不敢招惹季谌远，也就不会再欺负季谌远的弟弟。
男子嗤笑道：“我就是不拿开你又能怎么着。”
说着抬手指了指明旭，“我们今天只找他，你们最好快点离开。”
“认识我啊。”明旭拍了拍手，站起身，无奈道，“看来又得换新桌椅了。”
男子看着站起身的明旭，“有人拿钱买你一双腿。”
明旭伸手将抵在程祎肩头的棒子握住，面无表情道：“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将最后一串五花肉吃完的程婼，拿纸擦了擦嘴角，喝了一口茶，嘴角微弯，“吃的有点撑了，刚好可以运动一下。”
说完站起身，一拳打在了男子的脸上。
男子没想到这个纤细的女孩子，上来就给他一拳，懵了。
“我去！大叔，你这脸多久没保养了，也太硬了。”程婼叹道，“只是，比起我的拳头，还是差了点。”
说完又给刚回过神来的男子一拳。
被打得踉跄两步的男子，站稳后抬手摸了摸嘴角，“妈的！这桌一个都别放过！”
不远处的几人见到大哥被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连着打了两拳，都看呆了。
这小姑娘下手这么狠的吗。
“妈的！都愣着做什么！还想不想拿钱了！”男子怒道。
九点多的巷子里，人来人往。
各种小吃的香味充斥在冷空气中。
昏黄的路灯下，是那忽闪忽闪的牌匾灯——正宗烧烤店。
卷帘门里，灯火通明。
桌子和椅子又被摔坏了。
过分的是，今天新进的十多件啤酒，都没了。
最过分的是季轻洛被啤酒瓶扎伤了！
程婼脚踩着一肥头大耳的男子后背，看着季轻洛满是鲜血的小臂，眉头紧锁，“洛哥，手怎么样？”
季轻洛看着程婼愣了愣，才缓缓摇摇头，“没事。”
程婼气愤地又用劲踩了一脚。
肥头大耳的男子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季谌远一脚将脚边的人踢开，面色阴沉地看向季轻洛。
明旭和程祎将手里的人扔到一处，看向双唇抿成一条线的季谌远。
“少爷。”季轻洛看着走到眼前的人，微微往后缩了缩。
他没见过这样的少爷，面色阴沉，看着他的眼神也透着寒意。
这是在因为他不听话而感到愤怒。
“让你待着不要动，听不懂人话吗。”季谌远冷声道，“为什么都要让自己受伤。”
为什么都要因为他受伤，他在他们眼里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谌远哥。”程婼一把拽住季谌远的胳膊，认真道，“现在重要的是给他止血，刚刚那种情况，轻洛个若是不用手挡一下，就该刺入你的侧腹了。”
程祎和明旭没看到季轻洛是怎么受的伤，这会看着，只觉那红色格外刺眼。
明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次打架，最后都是季轻洛受伤，这次也是为了救谌远哥。
他是该说季轻洛这个保镖称职，还是说他小看了谌远哥。
愣了片刻，他才赶忙到收银台下拿来医药箱，“里面有止血药。”
程婼忙接过医药箱打开，药瓶都空了，碘酒也没有，只有纱布。
明旭看着被丢到地上的空药瓶，不禁抓了把头发，他忘记买新的了。
看程婼拿纱布给季轻洛缠住手掌，季谌远大步走到墙角，捡起地上的羽绒服，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给苍彦打了个电话。
看着被染红的纱布，季轻洛抿了抿唇，好像也没有很疼。
程婼没想到有两人盯上了谌远哥，一起向谌远哥扑去。
她看到季轻洛快速出脚踢开那个拿了小刀的，直接抬手挡住了那险些刺到谌远哥的碎酒瓶。
碎酒瓶最尖锐的那块玻璃刺入手掌的同时，季轻洛便用刚收回的脚将那肥头大耳的人踢倒在地，不然这薄薄的手掌就在这一瞬间刺穿了。
程婼看了看地上那块沾染了血迹的玻璃，看样子刺入的深度不到一厘米，宽度大致两厘米。
这么看来伤口不深，就是血流的有点多。
不一会，卷帘门打开一些后，抱着医药箱的苍彦弯腰走进。
见苍彦进来后，季谌远才将手里的羽绒服抖了抖，穿上。
靠着墙，眼神淡淡的看着那刚裹上就被拆下的纱布。
苍彦用碘酒擦拭伤口后，将三七粉倒在伤口处。
见季轻洛从头到尾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季谌远想起那会季轻洛认真说自己抗揍的模样。
这是抗揍吗，这是不知道什么叫疼吧，那么尖锐的玻璃，想都不想就直接拿手挡。
不怕自己受伤也要护着他的人，除了妈妈，也就只有这个细皮嫩肉的保镖了。
程祎走到季谌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没说话。
弯腰捡起地上的三件羽绒服抖了抖，走回明旭身边。
明旭无声接过自己的外套穿上。
程婼见季轻洛的掌心没再往外簌簌的流血，便帮他缠了两层纱布。
站在原地的季轻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被处理好的伤口。
伤口没那么深，也没那么疼的。
他受过很多伤，有的伤口比这个还要深，却没有人这么认真地帮他处理伤口。
也没有人帮他出气。
见程婼帮他揍那肥头大耳的男子时，他真的呆住了。
十多年来，他都只能靠着自己的拳头保护自己，没有一个人帮他，都是欺负他的。
程婼一个大小姐，还亲自帮他处理伤口。
见程婼站直身穿上程祎递上的衣服，季谌远不禁抿了抿唇，看着身上依旧穿着羽绒服外套的季轻洛。
其实，这保镖是有听他话的，一直站在一旁抱着他们的外套，只是见他有危险才冲了过来。
上次是因为他，这次还是因为他。
季谌远不禁有些恍惚，也许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他会遇到那么一个人，和妈妈一样，不顾自身危险也会护着他的人。
这才认识不到半个月。
季轻洛就因为他受了两次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