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知霆看着踮起脚尖，才到他耳朵的人。
又看了看那稳稳当当剪葡萄的手，想到了余昔第一次来到院子摘葡萄时的委屈。
他原本想着把架子改矮些，余昔却坚决反对，说总有一天他站在地面，伸手也能摘葡萄。
蔺知霆看着继续摘葡萄的人，两年过去，确实长高了。
看了看那踮起的脚尖，不由的勾了勾唇，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拎着篮子的蔺知霆跟在余昔身后，伸手接过每一串递过来的葡萄。
直到篮子堆高，余昔才摆了手。
“蔺叔，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时候吗。”正在挑选葡萄往袋子里装的余昔笑道。
蔺知霆眸色微顿，笑道：“记得。”
“两年前我爸爸因意外过世，你见我一直伤心，就带我来这摘葡萄。”余昔挑了两串晶莹饱满的青提装好，“我还拿这的葡萄到你的诊所里卖，最后把你家的葡萄都摘光了，你还罚我款。”
最后那罚出去的钱，还不是一顿火锅就回来了。
他没有在诊所大吵大闹，也没有四处溜达叫卖，只是在诊所的群里发了一张图片，和一条消息。
蔺知霆将其余的葡萄装箱，看向余昔，“要不再给他们多拿点？”
余昔看了看自己刚刚装在袋子里的两串葡萄，果断摇摇头。
师母不怎么喜欢吃葡萄，师父也不喜欢剥葡萄皮。
“对了，得给师爷爷也带点。”说着余昔就看向那个被封好的箱子，“蔺叔你是医生，其实这脚尖踮久了，对脚趾不好对吧？”
蔺知霆淡笑，“走吧，你指哪串，叔就给你摘哪串。”
“我只是问问你踮脚尖对脚好不好，没有想让您摘的意思啊。”余昔说着拿起空了的竹篮，“是你自己要帮忙的。”
蔺知霆抬手揉了揉余昔的发梢，“走吧，再晚，诊所就该下班了，你这多数的葡萄就只能在诊所里过夜了。”
余昔拎着篮子跟着蔺知霆走出门，走下台阶，看着认真采摘的蔺知霆。
余昔这指指，那指指，不一会的功夫，篮子就满了。
蔺知霆也真的指哪摘哪，眼里还隐隐带着一丝宠溺。
等余昔挑选好后，蔺知霆才将剩下的装箱，这次只装了半箱。
今年的一串青提比往年的都要沉一些，这下每个人都能多尝几颗了。
他得提醒余昔涨涨价才行。
两辆车开进诊所院落时，已经快四点了。
一人抱着一箱葡萄走进大厅，坐在服务台前的小玲急忙起身上前，“蔺医生。谌少爷等你半个小时了。”
蔺知霆疑惑，没有打电话或是发个消息说声，也没在院子里看到他的车，是有什么大事不成？
小玲给抱着箱子的两人打开办公室的门，“余昔少爷，今年的葡萄还卖吗？”
抱着箱子的余昔微微一笑，“卖。”
“那我坐等余昔少爷的消息。”小玲说完关上了门。
谌月看向抱着箱子进来的两人，挑眉看向余昔道：“昨天刚回来，今天就去进货了。”
蔺知霆将箱子放到茶几上，又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沓塑料袋。
余昔开始拆箱拍照，蔺知霆则是和谌月坐到办公桌前交谈。
蔺知霆听了谌月的话，眼里满是鄙夷。
还好意思说小洛刚恢复。
知道人刚恢复，也不克制点！
谌月撇撇嘴，就是想着洛儿刚恢复，他已经很克制了，洛儿一开始没能把他推开，他都很自觉的配合着后撤了。
谌月最终还是决定带一副药回去。
买好菜的宁叔也回来了，推开门。
对着满满一箱青提，拿着手机拍了一张又一张照片的余昔，见宁叔来了，忙从那不满的箱子里，拿出之前装好一袋青提，向宁叔招手。
宁叔走到茶几旁，看着那箱满满当当的青提，伸手接过余昔递过来的袋子，里面只有两串，分量却很足。
少爷和小洛都不怎么喜欢吃葡萄，怕是最后还是得进余昔少爷的肚子里。
谌月离开前看向余昔，说凤予洛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让余昔这几天都不要去找凤予洛练拳。
谌月和宁叔去拿了药后便直接回家了。
办公室里的余昔，却陷入了纠结中。
听到蔺知霆说要涨价，他觉得不妥，要是涨价之后，买的人少了，他怕是连一顿火锅钱都赚不到，毕竟他挺能吃的。
余昔认真想了想，然后就在群里发了一张图，还有广告语。
——蔺医生亲自摘的青提来了！不要九九八，不要八八八，只要九块八！九块八！‘蔺医生’牌青提，带回家！我在蔺医生办公室等你们哦！
“叮～”
蔺知霆忙拿起手机看了看，“……”
居然只涨了一块钱！直接十块不好吗？
余昔诚恳道：“蔺叔，你又没说要涨多少，这涨一块也是涨啊。”
蔺知霆点点头，“行了，你卖着吧，我去看看早上的那位病人。”
“蔺叔，赚钱了我请你吃烤肉！”余昔在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大声道。
办公室刚安静一会，门被敲响推开了。
第一个进来的小玲先是看向办公桌，没见到人才走到茶几旁，装了两串葡萄，应付19.6实付二十。
余昔看着手机的零钱，这也就是卖十块钱一串了。
小玲又代买了两份。
价格九块八，但付钱的人是直接按十块价格付的。
转眼四十就到手了！
“余昔少爷，今年这葡萄可比去年的好太多了，你这么卖亏了。”小玲付完钱后笑道。
余昔也跟着一笑，“我只是想赚点饭钱。”
十分钟后，四点半，下班时间。
办公室的门就没再关上，大家进来时的眼神动作都相差无几。
一进门，都是先看一眼办公桌，再走到茶几旁装葡萄付钱。
不过，来的都是小姐姐和小哥哥，毕竟他加的群只是诊所的闲聊群。
要是他加了工作群，那些叔叔阿姨大爷什么的，就该说他扰乱工作了。
除了小玲买了两串之外，后面的人都是一人一串。
余昔的手机则是不停地响起收款消息。
蔺知霆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安静了。
“卖完了？”蔺知霆关上门，走到茶几旁坐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