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站在玻璃厂调度室门口,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排班表。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把墙上的流程图映得闪闪发亮,像是在提醒他——物流这事儿,也该动真格的了。
昨天刚签完供应商协议,今天就得接着往下推。供应链就像是一根绳子,一环扣一环,哪松了都不行。刘好仃心里明白,前头几章忙活的都是“进”,现在这章,轮到“出”了。
他走进调度室,墙上那张手写的日程表格外显眼:“下周三上午10点,xx物流负责人来访”。刘好仃盯着看了两秒,心想:来得正好,咱也该聊聊运输的事儿了。
“小王呢?”他问旁边正在整理单据的小李。
“在仓库那边,刚刚说要统计今天的装货时间。”
刘好仃点点头,拎着排班表往仓库走。一路上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卡车排队、装货顺序、司机情绪……这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加一块就是个大问题。
到了仓库门口,正巧看到一辆卡车停在装货区,车头还冒着热气。司机靠在车门边抽烟,看样子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这车多久了?”刘好仃问旁边记录数据的小王。
“四十三分钟。”小王翻了翻手里的本子,“前面还有三辆没装完的,按这个速度,估计至少还得一个小时。”
刘好仃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他记得上个月有笔急单,就是因为装货慢耽误了送货时间,客户差点甩脸走人。
“咱们得改。”他说,“不能再这么乱糟糟地来了就装。”
当天下午,刘好仃召集物流组开了个小会。会议室里坐着几个老员工,还有几个年轻的搬运工。
“大家辛苦了。”刘好仃一边分发打印好的数据分析表,一边开口,“这是我让小王整理的最近一个月的装货时间记录,平均一辆车等四十二分钟,最长的一次是两个小时零七分钟。”
“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搬运工忍不住叫出声。
“可不是嘛。”刘好仃笑了笑,“咱们不是不想快,是流程有问题。你看啊,订单不分轻重缓急,谁先来谁先装,结果紧急的货被压在后头,不急的反倒先走了。”
“那怎么办?”有人问。
“我提个建议。”刘好仃指着表格上标红的数据,“咱们以后按订单的紧急程度排序装车。比如,明天必须发的优先,三天内可以的往后排。这样虽然不能彻底消除等待,但能减少延误。”
会议室里一阵窃窃私语,大家讨论了一会儿,最终都点头同意。
第二天开始试行新方案,效果立竿见影。第一辆卡车只等了十七分钟就装完了货,司机连声道谢,说终于赶上饭点回家吃饭。
刘好仃站在调度室门口,看着车开远了,心里踏实了不少。
不过他知道,光解决装货顺序还不够,运输环节才是大头。
“小王,把近三个月的送货延误记录给我整理一份。”他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对小王说。
“是要和物流公司谈价格吧?”小王一边打字一边回话。
“你小子脑子灵。”刘好仃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次谈判,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准时’。”
几天后,刘好仃约了两家物流公司的人来开会。其中一家合作了好几年,另一家是新联系上的深通物流。
“你们也知道,我们厂的订单量不小,但送货延误的问题一直没解决。”刘好仃把整理好的数据摊在桌上,“上个月有三次送货超时,最长一次晚了整整一天。”
对方代表脸上有些挂不住:“刘哥,我们也尽力了,有时候路上堵车、天气不好,实在没办法。”
“我知道,客观因素难免。”刘好仃语气平和,“但咱们能不能建立一个更合理的机制?比如,月结加上季度评估,准时率高的公司,下季度优先安排更多订单。”
“那费用方面呢?”对方试探性地问。
“如果你们能做到准时率超过95%,我们可以考虑小幅上调运费。”刘好仃顿了顿,“但如果低于这个标准,每低一个点,结算金额下调2%。”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钟。
“刘哥,这要求可不低。”那位代表苦笑着说,“我们得重新调整排班和路线。”
“那就当是给咱们双方都提个醒。”刘好仃笑了笑,“合作共赢嘛。”
最后,深通物流当场答应了这个条件,而原来的合作方则表示回去再研究一下。
送走他们后,刘好仃坐在办公室里喝了口茶,翻开笔记本,在“备选物流公司:深通物流,电话已存档”下面画了个圈。
“这步棋算是落下了。”他对小王说,“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新物流调度表也在同步试行。为了确保执行顺畅,刘好仃还专门组织了一场司机座谈会。
“刘哥,新排班是挺科学的。”一位老司机抽着烟说,“但我们习惯早上六点出门,现在改成七点,中间那一小时不知道干啥好。”
“您这是怕休息时间少了?”刘好仃问。
“也不是少,就是节奏变了。”司机挠挠头,“像我这种住得远的,早起还能赶个早高峰过去,现在反而卡在半道上。”
刘好仃听了点点头,转头对小王说:“记下来,弹性时间段的事得考虑进去。”
座谈会结束后,刘好仃特意留下了那位老司机多聊了几句。
“您之前说的那个智能调度App,是哪个?”他问。
“哦,以前用过一个叫‘运达通’的,挺方便的,能自动分配任务、规划路线,还能提醒司机注意限速什么的。”
刘好仃掏出本子记了下来,笑着说:“回头我看看能不能找人做个类似的系统,咱们自己用。”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的物流流程逐渐走上正轨。司机们适应了新排班,运输效率明显提升,客户那边也开始反馈说送货准点了。
某天晚上,刘好仃一个人坐在调度室里,看着墙上的流程图出了神。
“你说这事儿,是不是也算成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外面风不大,吹得窗边的绿萝轻轻摇晃。刘好仃起身关了灯,走出门去,身后留下一片安静的空间。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想着下周三那位物流负责人的来访,脚步不由得轻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