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花环,虽然没戴,但笑着道了谢;她喝了一口泉水,确实甘甜清冽;她咬了一口他递来的灵果,确实很甜,汁水丰盈。
每一次夜枭莺接受司徒溟的“好意”,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一句道谢,落在祁湛眼中,都如同在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瞬间炸开。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周身的寒气越来越重,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冰霜领域,所过之处,草木凋零,虫蚁退避。他依旧沉默地走在最前面,但步伐却越来越快,仿佛要将身后那刺眼的“红配绿”(夜枭莺的素色衣衫和司徒溟的红袍)彻底甩开。紧抿的薄唇几乎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甚至不再用寒气去破坏司徒溟找到的东西——那太刻意,太幼稚(虽然他刚才已经幼稚了一次)。他只是用那足以冻死人的低气压和越来越快的速度,无声地宣泄着他那无处安放的、名为“醋意”的滔天怒火。
墨墨夹在三个大人之间,感受着冰火两重天的诡异气氛。它一会儿蹭蹭夜枭莺求安慰,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浑身散发着“我很不爽,非常不爽”气息的祁湛,小脑袋瓜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两脚兽的世界,好复杂啊……】
终于,在司徒溟又一次成功采摘到一株极其罕见、形似凤凰展翅的赤金色灵草,正兴高采烈地准备向夜枭莺展示其“浴火重生”的传说功效时——
“够了!”
一声低沉压抑、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喝,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打断了风无痕眉飞色舞的讲解。
祁湛猛地停下脚步,豁然转身!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燃烧着幽蓝色的冰焰,锐利得仿佛要将司徒溟身上那件碍眼的红袍撕成碎片!磅礴的寒气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冻结声,地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霜!
他死死盯着司徒溟,那眼神里的警告和驱逐之意,浓烈得如同实质的刀锋:
“你,要么闭嘴,要么,滚。”如同极地风暴席卷而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滔天怒火。磅礴的寒气瞬间将方圆十丈化作一片晶莹剔透的冰晶世界,草木冻结,溪流凝滞,连空气都仿佛被冻得发出细微的呻吟。
司徒溟手中那株刚刚采摘的、形似凤凰展翅的赤金色灵草,首当其冲。它原本流转的灵光瞬间黯淡,赤金色的叶片上迅速爬满了蛛网般的冰霜,那“浴火重生”的生机被霸道至极的寒意彻底扼杀,变成了一株毫无灵气的冰雕标本。
司徒溟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缓缓低头,看着手中瞬间失去所有价值的灵草,又缓缓抬起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此刻,那眼底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笑意,而是如同淬了毒的寒冰,锐利、冰冷,带着一丝被彻底激怒的阴鸷。他周身那股散漫慵懒的气息骤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如同沉睡的火山即将苏醒,炽热的气息与祁湛的冰寒领域分庭抗礼,空气中发出“滋滋”的、冰火相冲的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