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吵得人脑瓜子疼。李青蹲在合作社的菜地里摘黄瓜,汗珠子顺着脖子直往下淌,在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痕迹,显露出里边内衣的轮廓。张寡妇风风火火地闯进菜园,蓝布衫的下摆扫倒了一排豆角架。
\"青丫头!\"她一把拽起李青,银耳坠差点甩进肥料堆,\"村口来了一辆小轿车,说是县农业局的领导!\"
李青手里的黄瓜\"咔嚓\"断成了两截。她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银镯子,那是王轱辘家祖传的,内圈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来干什么的?\"李青的声音有些发紧。
张寡妇的银耳坠晃得厉害:\"说是要考察什么示范基地。\"她突然压低声音,\"我看着领头的那个眼镜男,老往合作社账本上瞟。\"
菜地边的水桶这时突然翻倒,王轱辘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赤裸的上身沾满了泥点,手里的锄头还滴着水,眼神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我去看看。\"李青摘掉围裙,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王轱辘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粗糙的掌心磨得她皮肤发烫。
\"一起去。\"他的声音闷得像雷。
村口的老槐树下停着一辆白色的公务车,锃亮的车身上映出围观村民变形的脸。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金丝眼镜在阳光下反着冷光。
\"李青同志是吧?\"男人微笑着伸出手,\"我是县农业局的赵科长。\"
李青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个赵科长——正是当年经办赵明案子的检察官,现在正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皮鞋亮得能照出她苍白的脸。
王轱辘上前了半步,古铜色的手臂横在李青面前。他身上的汗味混着泥土的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有什么事吗?\"王轱辘的声音像一块生铁。
赵科长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来考察示范基地。\"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听说你们的合作社搞得不错。\"
张寡妇不知何时挤到了最前面,蓝布衫上沾着瓜子壳:\"哎哟,领导您不知道,他们这小两口......\"话没说完就被李大勇拽了回去。
合作社的会议室里,电风扇吱呀呀地转着。赵科长的笔记本摊在桌上,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他翻着账本,指尖在数字上轻轻点着。
\"账目很规范。\"他突然抬头,\"我听说你们俩没领结婚证?\"
王轱辘的茶杯重重的墩在桌上,茶水溅到了账本上。李青看见他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那是发怒的前兆。
\"跟考察有关系吗?\"李青按住王轱辘的手。
赵科长合上账本:\"赵明在狱中举报,说你们合作社的原始资金有问题。\"镜片反射的光晃过李青的银镯子,\"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这时会议室的门\"砰\"地被撞开。张寡妇端着茶壶闯了进来,蓝布衫的袖口湿了一大片:\"喝茶喝茶!\"她故意把茶水泼在赵科长的笔记本上,\"哎哟,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暮色四合时,李青和王轱辘站在晒场上。远处的公务车已经开走,扬起了一路的尘土。王轱辘手里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却一口没抽。
\"账目没问题。\"李青突然说。
王轱辘猛地转身,烟头掉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他粗糙的大手捧住李青的脸,拇指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那是熬夜对账熬出来的。
\"我知道。\"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晒场边的草垛这时突然动了动。张寡妇顶着满头的草屑钻了出来,蓝布衫上沾满了灰:\"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她的银耳坠少了一只,\"七叔公家炖了羊肉,让叫你们去吃饭呢!\"
晚饭时,赵科长说过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头上。李青的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米饭都凉了。王轱辘突然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她的碗里,油星溅到她了手背上。
\"烫。\"他说。
张寡妇的银耳坠在煤油灯下闪闪发亮:\"要我说啊,你们干脆把证领了。\"她啃着羊骨头,油手在蓝布衫上擦了擦,\"省得那些不长眼的乱嚼舌根。\"
王轱辘的筷子停在了半空。李青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脖颈上那道她昨晚咬的印子格外显眼。
夜深了,李青在井台边冲凉。井水冰凉刺骨,激得她打了个哆嗦。王轱辘从背后抱住她,滚烫的胸膛贴着她湿漉漉的后背。
\"凉。\"他声音闷闷的。
李青转身,湿发甩了他一脸水珠。月光下,王轱辘的眼睛亮得惊人,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她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舌尖卷走了那滴水珠。
\"咸的。\"她笑着说。
东屋的木床又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和男女沉闷的嘤哼。月光透过了窗棂,在地上画出斑驳的花纹。远处传来张寡妇和别人的对话声。
晨光熹微时,李青发现王轱辘搂着她,另一只手在她的重要部位放了一宿。院子里的大公鸡适时的打起了鸣,王轱辘睁开眼睛使劲的又亲了她一口:待会儿吃烙饼,我去做。他们俩起床时看见床边散着凌乱的衣服还有贴身的衣裤——那是他们昨晚脱下的。
这时合作社的铁门被拍得震天响。赵科长带着两个工作人员站在门外,公文包鼓鼓囊囊的。
\"临时突击检查。\"他推了推眼镜,\"请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