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月光洒在宫墙之上，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宫殿，心中却是一片清明。柳婉儿已经入宫多日，她表面上温婉可人，实则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我知道，她不是来争宠的，而是来杀我的。
“娘娘，明日是春分，陛下要设宴赏花。”小贵子低声禀报。
我点头：“知道了。”
他迟疑片刻，又道：“娘娘真打算让她以为自己赢了？”
我轻笑一声：“她若不觉得自己赢了，又怎会放松警惕？放心吧，这场戏才刚开始。”
翌日清晨，御花园中已是一派热闹景象。朱元璋亲自出席，马皇后端坐上首，其他妃嫔也都到场。柳婉儿一身浅粉色裙衫，发间别着一支金步摇，显得格外明艳动人。她一入场，便引来了不少目光。
我坐在席位上，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
“贵妃娘娘。”柳婉儿盈盈拜下，语气温柔，“今日花开得正好，臣妾特意采了几朵，献给娘娘。”
她将手中的花束递上，我接过，淡淡一笑：“你倒是细心。”
她低声道：“娘娘贤德，臣妾仰慕已久。”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出戏演得太久了。既然她想挑事，那我便陪她玩到底。
宴会开始后，众人谈笑风生，气氛颇为融洽。朱元璋心情不错，频频举杯。就在这时，柳婉儿忽然起身，走到我面前。
“娘娘，臣妾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抬眼看她：“说吧。”
她微微一笑：“听闻娘娘出身江南，曾在民间生活多年，想必对市井之事颇为熟悉。不知娘娘可否讲述一二，让我们这些深宫女子也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我知道她这是故意的，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她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什么高贵之人，只是一个来自民间的女子罢了。
我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你想听什么呢？”
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自然是娘娘年轻时的故事。”
我环顾四周，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尤其是马皇后，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显然，她也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轻轻一笑：“好啊，那就说一个故事吧。”
众人屏息聆听。
“我小时候住在江南水乡，父亲是个小官，母亲操持家务。那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但日子过得也算安稳。直到有一天，父亲因得罪权贵被罢免官职，家中顿时陷入困境。”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维持生计，我不得不跟着母亲做些针线活，偶尔也会去集市上卖些绣品。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让我学会了如何与人打交道，如何在逆境中生存。”
我看向柳婉儿：“你说，这样的经历，是不是很有趣？”
她脸色微变，没想到我会如此坦然地讲述自己的过去。
我继续道：“后来家父病重，我四处求医问药，甚至不惜典当首饰。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也是最宝贵的经历。”
我说完，举杯饮了一口酒，笑道：“这就是我的故事，不知道你是否满意？”
柳婉儿咬唇不语，脸上勉强挂着笑容。
我看着她，心中暗自冷笑。你以为我会因为过去的经历而羞愧？殊不知，正是那些苦难，让我更加坚强。
宴会结束后，朱元璋召我入乾清宫。
“你今天讲得很好。”他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
我低头：“陛下过奖了。”
他看着我，忽然道：“你觉得柳婉儿这个人如何？”
我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为何突然问起她？”
他淡淡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你对她怎么看。”
我思索片刻，道：“她是个聪明人，也很会做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太聪明的人，往往容易走错路。”
朱元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我垂眸：“陛下若是没有特别吩咐，臣妾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他笑了笑：“很好。”
我退出乾清宫，刚走到宫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话：“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柳婉儿。
果然，第二天，柳婉儿便找上门来。
“娘娘，昨日宴会上的事，还请见谅。”她一脸歉意。
我看着她，心中已有计较：“你不必道歉，我们心照不宣就好。”
她微微一笑：“娘娘果然是明白人。”
我看着她，忽然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
她怔住：“娘娘说什么？”
我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你的手段，你的耐心，还有你的心机，都不输于任何人。可惜，你选错了对手。”
她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我继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有机会取代我？”
她的手微微颤抖，但仍强作镇定：“娘娘误会了，臣妾只是……”
“别解释了。”我打断她，“你若安分守己，我不会为难你。但如果你执意要斗下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咬紧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娘娘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吗？”
我笑了：“试试看吧。”
她转身离去，背影有些僵硬。
我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没过几天，她便开始行动了。
一次在御花园散步时，她故意撞向我，然后大声呼喊：“贵妃娘娘为何推我？”
朱元璋就在不远处，听到动静立刻走了过来。
我站稳脚步，神色不变：“本宫何时推你了？”
她跌倒在地，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陛下，贵妃娘娘仗着宠爱，欺负新人，臣妾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被她推倒。”
朱元璋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我微微一笑：“陛下，方才我只是站在原地，并未动弹。倒是柳婕妤，似乎有意为之。”
他皱眉：“怎么回事？”
我缓缓道：“陛下不妨问问周围的人，刚才是否有人看到这一幕。”
几名宫女立刻跪下：“回陛下，方才贵妃娘娘一直站在原地，未曾移动分毫。是柳婕妤自己冲过来的。”
朱元璋眼神一冷：“柳婉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她咬牙不语，眼中满是不甘。
我淡淡一笑：“陛下，臣妾一向以和为贵，从不愿与人为敌。但有些人，偏偏要逼我出手。”
朱元璋看了我一眼，忽然道：“你做得很好。”
我行礼告退，走出御花园时，心中一片清明。
柳婉儿不会就此罢休，但她越是急躁，越容易露出破绽。
果然，不久之后，她在一次宫宴上再次挑衅我。
“听说娘娘最近身体不适，是不是因为操劳过度？”她笑着问道。
我看着她，淡淡一笑：“你倒是关心我。”
她继续道：“毕竟娘娘掌管六宫，事务繁杂，若非娘娘贤能，恐怕早就累坏了。”
我看着她，忽然道：“你是在担心我吗？还是在暗示什么？”
她一愣，随即笑道：“娘娘多想了，臣妾只是随口一说。”
我轻轻摇头：“你不是随口一说，你是想让我失态。”
她脸色微变，但仍强作镇定：“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缓缓道：“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这几句话就生气吗？你以为我会因此失去陛下的信任吗？”
她咬唇不语。
我继续道：“你错了。我比你想象的要冷静得多。你越是激怒我，我反而越清醒。”
她终于忍不住，冷冷道：“你得意什么？你以为你能一直赢下去吗？”
我看着她，轻轻一笑：“我当然不能永远赢下去，但我可以让你输得很惨。”
她猛地站起来，转身离去。
我知道，她已经按捺不住了。
而我，也准备好了。
“小贵子。”我低声唤道。
“在。”他立刻上前。
“放出消息，就说我对柳婉儿颇为欣赏，有意提拔她。”我淡淡道。
他一怔：“娘娘这是……”
我嘴角微扬：“我要让她以为，自己已经赢了。”
夜风拂过窗棂，吹动帘幕，也吹乱了这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