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钥匙与锁的对抗
黑石的光芒刺破黑暗的瞬间，幽影楼主的印诀出现了一丝迟滞。
沈小虎站在祭坛第三十级台阶上，怀中的黑石已完全亮起，金色的光流顺着他的经脉蔓延，在周身形成两米高的光茧。光茧表面的星图纹路飞速旋转，与上古大战时青衫大能体表的光芒如出一辙——温暖，浩瀚，带着包容万物的生机。
“这是……‘炁’之本源？”幽影楼主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阴影中的猩红光芒剧烈闪烁，“不可能！青衫老鬼已经死了，这力量怎么可能……”
“因为‘炁’从未消失。”沈小虎的声音透过光茧传出，带着金石般的质感，“它在草木中，在流水里，在每个生灵的呼吸间。你躲在黑暗里太久，忘了天地本该有的样子。”
他抬手按在身旁的黑色晶体上，金色光流顺着指尖涌入。晶体中的白发老者身影剧烈挣扎，发出痛苦的嘶吼，却在接触到光流的瞬间，脸上露出解脱的表情。晶体表面的黑色快速消退，露出里面完好的躯体，老者的眼睛缓缓闭上，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空气中。
“不！”幽影楼主怒吼一声，黑暗核心的人脸轮廓猛地睁开眼，射出两道黑色光柱，直奔沈小虎而来！
光柱所过之处，血池里的液体瞬间蒸发，白骨台阶发出“滋滋”的融化声。沈小虎却站在原地未动，光茧表面的星图纹路突然加速旋转，形成一道金色的漩涡。黑色光柱撞入漩涡，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金色光流分解、净化。
“这不可能……”幽影楼主连连后退，黑袍下的身体在颤抖，“‘钥匙’明明只能封印，怎么可能净化幽影之力？”
沈小虎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上台阶。他每踏上一级台阶，光茧的金色就浓郁一分，台阶上的符文就黯淡一分。那些暗红色的液体在光流中蒸腾，露出下面洁白的骨殖——那是被幽影之力污染的纯净骨骼，此刻正在光流中缓缓恢复本色。
“他在净化祭坛！”陈明静的声音从黑气中传来，冰凤虚影突然暴涨，暂时逼退了幽影楼主，“小虎，快！黑暗核心的融合速度在减慢！”
沈小虎抬头，果然看到黑暗核心的人脸轮廓在微微扭曲，表面的碎片融合速度明显变慢，甚至有几块碎片开始出现裂纹。他明白，这是黑石的光芒在起作用——作为上古大能的本源核心，它不仅是封印幽影之主的“锁”，更是净化黑暗的“光”。
“锁与光，本就是一体。”沈小虎轻声说，像是在对黑石低语，也像是在对自己确认。
他加快脚步，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与黑暗核心相距不过五丈。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核心内部的能量流动：无数黑色的丝线相互缠绕，形成密集的网络，网络中心悬浮着一点灰色的光——那是幽影之主的本源意志，正随着碎片融合而逐渐苏醒。
“就是现在！”沈小虎将黑石从怀中取出，石体在他掌心剧烈跳动，金色光流顺着他的手臂蔓延，与黑暗核心的黑色光晕碰撞在一起。
“嗤——！”
金色与黑色的交界处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两股力量相互吞噬、湮灭，发出布料燃烧般的声响。黑暗核心的人脸轮廓发出痛苦的咆哮，表面的碎片开始脱落；而黑石的金色光流也在快速黯淡，石体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仿佛随时会崩碎。
“僵持住了……”沈小虎咬紧牙关，识海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他能感觉到，黑石的本源正在快速消耗，每一次与黑暗核心碰撞，都像是有一把锤子在敲打他的精神壁垒。
“哈哈哈……僵持？”幽影楼主的笑声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摆脱了陈明静的纠缠，双手再次结印，“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仪式？太天真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黑暗核心上：“以我之血，祭幽影之力！融合，加速！”
“轰！”
黑暗核心突然爆发出浓郁的黑气，将金色光流逼退三尺。人脸轮廓的眼睛里射出红光，死死盯着沈小虎，一股更恐怖的威压从核心爆发，瞬间压得光茧剧烈变形。
血池里的祭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一丝神魂被强行抽离，化作白光融入核心。随着最后一名祭品被吞噬，黑暗核心的融合度瞬间提升到九成，人脸轮廓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仿佛在嘲笑沈小虎的徒劳。
“小虎！”陈明静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冰凤虚影已经黯淡到几乎透明，白衣上的血渍连成一片，“我快撑不住了！”
沈小虎回头，看到陈明静正被数道黑气缠绕，左臂的冰晶护罩已经崩碎，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冰蓝色的灵力如同风中残烛，死死挡在幽影楼主身前。
“撑住！”沈小虎的声音发颤，他将更多的精神力注入黑石，金色光流再次向前推进一寸，“我一定能……”
话音未落，黑石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一道新的裂纹从石体中心蔓延到边缘。沈小虎的识海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瞬间一片血红，喉咙里涌上腥甜——他知道，黑石快到极限了。
黑暗核心的人脸轮廓发出胜利的咆哮，黑色光晕再次压上，金色光流被逼退到光茧边缘。沈小虎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精神壁垒上的裂纹越来越多，他甚至能感觉到，幽影之主的意志正在试图侵入他的识海。
“放弃吧，‘钥匙’。”幽影楼主的声音充满诱惑，“你阻止不了的。与其让黑石崩碎，不如归顺幽影之主，我可以让你成为新的‘锁’，与幽影之主共存……”
“共存？”沈小虎咳出一口血沫，笑容带着血污，却异常明亮，“你不懂……‘炁’的真谛，从来不是共存，是生生不息。”
他看着濒临破碎的黑石，看着浴血奋战的陈明静，看着远处正在突破魔阵的联军身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黑石的光芒之所以会黯淡，不是因为力量不足，而是因为它在等待——等待他放下对“钥匙”身份的执念，等待他真正理解“炁”的本源。
“原来如此……”沈小虎闭上眼睛，识海的剧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他不再试图用精神力强行驱动黑石，而是放松心神，让自己的“炁”与石体的悸动完全同步。
“以我之躯，承上古之志；以我之炁，继不灭之光……”
低沉的吟诵声从他口中传出，随着吟诵，光茧的金色光芒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耀眼的璀璨，而是变得温润、柔和，像初春的阳光，像融化的冰雪，带着一种包容万物的生机。
黑石的裂纹不再扩大，反而开始缓慢愈合，石体内部传出“嗡”的共鸣，仿佛有无数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幽影楼主的脸色终于变了：“你在做什么？！”
沈小虎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瞳孔里映照出金色的光，映照出黑暗的核心，也映照出这片大陆不屈的灵魂。
钥匙与锁的对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