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好一会,古蒙那对红缇真予说他想和落洋单独聊聊,红缇真予识趣离开,但他还没走远就听到他们在后面大吵。他心里替落洋无奈,绯娘待落洋如何他们都看在眼中,今日突然说要离开,落洋心里肯定放心不下。
不过古蒙那的态度似乎也过激了点,毕竟那是落洋的选择。
红缇真予走到青逍阁正门,南陆神门的弟子见到他,想上去又不敢,一直在旁边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此时阵法还没开启,现场除了看热闹的路人,就只有神门中人,单沁、木昀和术言三人此刻正并排站在正门前。
红缇真予主动过去打招呼,“三位门主。”
几人看向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道,“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几位。”
“红缇公子客气了,你请说。”
“姜太子这是要作祭天阵法吗?”
北陆也有祭天术法,有小有大,大的一场是十年一次,由四大神门合力结阵,他遇到过一次,但是他那时还小,不能去现场,不过当时北陆变得猩红的天让他至今印象深刻,也是在那时他对术法产生好奇与忌惮,而小型的祭天术法则是一年一次,神门自己举行,他见过很多次,每一次总会牺牲一个神门亲脉弟子。
“是的,太子殿下请我们做一次祭天,不过我们引出来的术法与北陆的祭天术法不能相提并论,晚点见到阵法,红缇公子可能会见笑。”
“为何?”
“南陆神门所允许施展的术法不允许见血,但真正的祭天术法是需要祭血的,所以我们结出来的阵危害不会很大,但作用也不会很大。”
红缇真予低语,“应当如此。”
三位神门门主抬头看他。
红缇真予第一次见弟子为了术法牺牲时,心里就十分不好受,奈何红缇门长老不喜欢他知道太多关于术法的事情,所以在这些事上,他一直无法说上一句话,每次见弟子牺牲,也只能独自在心里难受,他当年阅遍红缇门书阁里的古籍,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找到神门这么做的答案。
当然,他至今也没找到那个答案。
“你们以前可用过这类阵法?”红缇真予问。
木昀摇头,“这倒没有。”
“那么等阵法结束,几位可否告知在阵中发生的事?”
单沁等人面面相觑,“这个……我们还不能断定会发生什么,若不是不可言说之事,到时告知红缇公子也无妨。”
红缇真予对他们行了一礼,“那真予就先谢过三位门主了。”
红缇门从不允许他参与祭天术法,最多允许他在旁边观看,但不在阵中的人是不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的,更不清楚祭天术法到底有何用处,所以他对祭天术法一直很好奇,然而,现下红缇真予想知道阵中发生的事情,原因已不是为了搞清楚祭天术法的用处,而是想寻找祭天阵法对古蒙那无效的原因。
红缇真予退到一旁,心中的不安仍未减小,他抬头看青逍阁,安慰自己,虽然真正的祭天阵法是不能容人在里边的,古蒙那在里面待过无事,也许是因为南陆的祭天阵法不见血,效果不大,危害也不大,然而又有新的忧虑冒出来,古蒙那的身体可能在接触术法的时候就留下了一点术法之力,这东西在人身上残留少量,于普通人而言没有影响,但是古蒙那不一样,他要离开,魂体就不能过度紧密,而术法之力恰恰能进一步促进魂体融合,时间越久,魂体联系更深,到时要送走他们,只会增加难度。
红缇真予突然着急离开,正是担心他们待得越久,魂体联系更深,古蒙那和落洋不是神门的人,不知其中忌讳,红缇真予是,他对这件事的担忧程度远胜古蒙那和落洋。至于他自己,红缇真予自从了解了术法,就对术法一直有防备,这些年他也努力不让自己的身体接触到术法之力,因此,出于对自身能力的自信,他并不担心自己。
此时此刻,青逍阁最高层的楼台上,姜永仪正背着手欣赏灯火通明的花城。
他身后的小风看到下方的红缇真予,神色怪异,“殿下,原来之前那位假装怀上殿下孩子的了真姑娘是红缇真予啊……”
大风也道,“当时竟然看不出他是男的,我还以为他是骨骼大了些,以为是殿下的口味重了些,没想到……”
小风连连点头,“我还以为殿下真的失去了一个孩子。”
姜永仪转身,面上没有任何波澜,“拿一个不存在的孩子除去一个威胁,何乐而不为?不过……”姜永仪眼中划过一道暗光,“那一次没能除尽朝中的麻烦,实在是可惜了。”
大风和小风相视一眼,大风说,“殿下,属下觉得,三皇子殿下留不得。”
“我知道他留不得,但他好歹是本太子的兄长,如何能动啊?”
小风想到姜善荃就觉得来气,他义愤填膺道,“殿下,要是现在我们的处境换一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殿下的!”
“我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脚步声,姜永仪望过去,来者正是姜容心。
“大哥。”
姜容心微微一笑,“永仪,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姜永仪点头,“坐。”
姜容心看了大风小风一眼,姜永仪会意,命大风小风退下。
待人离开,姜容心才缓缓道,“花城是你的地盘,大哥想跟你要个人。”
“哦?”姜永仪勾唇一笑,“花城里是哪位才人入了大哥的眼啊?”
姜容心颇为不好意思道,“落洋姑娘。”
姜永仪微微挑眉,“落洋?青逍阁的落洋?”
姜容心点头,“正是。”
姜永仪倒了杯热茶,但笑不语。
姜容心了解姜永仪,他问,“你想要什么?”
“落洋身价不菲,怕是不能作为一般交易的筹码。”
姜容心难得皱眉,“永仪。”
“大哥这是瞧上了美人不成?”姜永仪轻声提醒,“大哥的后院……可还容得下新人?”
“容不容得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说,到底什么条件能让我带走她?”
姜永仪摸着下巴,神色纠结,似乎很难做出割舍落洋这一美人的决定。
姜容心直言道,“永仪,有什么条件,你直说无妨。”
“三哥最近格外让人头疼……”
姜容心会意,微微皱眉,自从他自愿放弃与姜永仪争夺权位,朝中有些人就倒到姜善荃那边,现在姜善荃手里握有的权势比他大多了。
“永仪,这个忙不是我不想帮,只是善荃现在……”姜容心为难道。
“那可惜了。”
“……”
“除了大哥,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解决三哥这个麻烦。”
姜容心犹豫不决,姜永仪也不急,耐心等着。
好一会儿,姜容心才咬牙道,“善荃的事解决了,落洋姑娘才能给我是吗?”
姜永仪微微一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