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唇角微微抿起,正想当做没看见。
车门推开。
尖刻皮鞋映入眼帘。
沈枝意心下一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靳承洲声音沿着空气飘进耳里,“想跑哪去?”
沈枝意心下一抖,
过了几秒。
沈枝意佯装若无其事地走上前,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不过来,怎么知道你骗我。”靳承洲淡淡开口。
沈枝意眼神躲了躲,别过脸去。
沉默蔓延。
靳承洲侧目扫去。
沈枝意抿着唇,低着头。
一言不发。
她倒是好,自己骗了人,还做出这副委屈的样子。
不知道还以为是他欺负了她。
靳承洲眸色沉沉,抬眼扫过沈家门口。
围观在沈家门口的人群已经散开了。
不少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动静,又是从来没见过的豪车,几个好事的大妈都在往这里张望,跃跃欲试。
靳承洲心口只觉有一股怒意在烧。
周身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他淡淡道:“跟我回去。”
沈枝意手指紧了紧,“我……”
靳承洲却是已然转身往车上走。
沈枝意下意识抬脚要跟上,却好像是想到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靳承洲一直在关注她那边的动静,凉薄眼皮微微提起,垂眸看她。
“怎么,现在装都不装了?”
沈枝意下意识摇了摇头,上前两步。
再精通人情世故的人,在面对自己在意的人和事上,也会卡壳,不知道怎么主动破局。
尤其是,当她最真实的家庭一面展露在他跟前的时候——
她更加不知道怎么说了。
甚至想破罐子破摔地摆烂。
气氛僵持之际。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挥舞着扫帚,把那些多事的人赶了下去。
直接冲到他们面前。
是林艳芳。
沈枝意错目看向林艳芳,语气冷淡:“有事?”
林艳芳对上沈枝意的眼神,兴许是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心虚地躲了躲。
很快,她直起目光看向靳承洲:“靳先生,方便聊聊吗。”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我这个女儿好歹是金枝玉叶养出来的,您或多或少——”
沈枝意上前一步,打断:“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
林艳芳目露不屑,“当年你外婆外公去世的时候,你可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还是我们养老送终的。”
沈枝意面色蓦然苍白。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头的痛。
等她从港城脱身,赶回来,外公外婆已经下葬了,她能见到的只有外婆外公的墓。
纤薄身体晃了晃。
男人上前半步,距离一分不差地站在沈枝意身后。
他冷淡垂眸扫过林艳芳,语气不容置喙:“在这说。”
林艳芳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得往后退一步,后知后觉自己说得太过了,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干巴巴地解释两句。
而后,又道:“这事不方便让外人知道,只能我们俩私下说。”
说着,她目光看向沈枝意,像是在暗示什么。
沈枝意直接道:“外人?阿姨,我现在还不想跟你计较,才叫你阿姨,但我们三个之中,谁是外人可说不定,你想把谁关系撇清?”
说着,她扯住靳承洲的指节,拉了拉。
林艳芳被气得横眉倒竖,“你这丫头!”
靳承洲寒凉的目光落于林艳芳身上。
最后,看向他们十指交错的手。
柔软无骨的小手还带着几分冷。
他眉梢动了动,终于带上几分淡冷:“不说就滚。”
林艳芳身体一抖。
她看得清楚,靳承洲这态度是完全偏向沈枝意的,甚至因为沈枝意,他对他们上次那点客气礼貌都没有了,这会都直接开口叫她滚了。
林艳芳知道自己目的达不成了。
索性尖声道:“既然欠了断亲书,你以后也少回来,沈家的家产也不会留给你,日后就算我们一刀两断。”
沈枝意淡淡说:“就沈家昌那个风格,你还真以为以后能有什么家产?”
林艳芳叫道:“那也不用你管!”
沈枝意抬眼看向林艳芳,眼里带了一丝探究。
林艳芳这出行为,看似来要钱,实则是把她和他们撇得干干净净。
可能是想挽救在她心目里的印象分——
也担心她被靳承洲甩了,以后不能再给他们吸血。
这的确是林艳芳能干出来的事。
沈枝意下颚线微微绷紧。
林艳芳像是被沈枝意的目光吓到,咕哝两句有钱了不起,拍了拍身上的灰,飞快转身往家里走。
碰上一瘸一拐出来的沈俊,她伸手扯住沈俊,一并带了回去。
丝毫不让沈俊和沈枝意碰面。
沈枝意不想再在这个地方久留。
拉开车门,转身往车上走。
靳承洲望着她的背影,深邃漆黑的眸子像是蕴着一团墨团。
微微倾身,在沈枝意身后上了车。
一路上,车都很安静。
安静到一丝声音都没有,落针可闻。
车停在嘉悦酒店的楼下。
沈枝意看着前排的司机跟着下车,弯腰半站起来。
就要绕过靳承洲下车。
靳承洲一双大长腿横亘在车门前,后背靠上椅背,眼睛微微垂落,外面的光影打进来,勾勒出男人冷漠无情的出色皮囊,他没有看沈枝意,声音却是压着沉甸甸的情绪。
“去哪?”
沈枝意干巴巴道:“到酒店了,不下车吗。”
靳承洲语气平静:“沈枝意。”
薄唇轻轻咀嚼着她的名字,他的气势却愈发骇人。
压得沈枝意喘不过气,手指缩紧。
忽而,周围的世界骤然一暗。
沈枝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了过去,整个人摔跌在温热的怀抱。
“我说过了,我耐心有限。”靳承洲动作娴熟的捞了她一边的腿,让沈枝意坐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更方便靳承洲对她做一些事,“今天的事,解释。”
男人温热面颊埋在脖颈上,很痒。
沈枝意纤细身体僵硬,下意识道:“我没有骗你。”
靳承洲的大掌掐着她的腰,“那文件呢?”
沈枝意喉头滚了滚。
想说周老爷子的事,想说沈家的事。
可话到嘴边,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上来了。
眼圈半红,出声不自觉带上鼻音:“我忘在公司了。”
靳承洲半抬起头,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猎人紧紧啊看着沈枝意那双漂亮的眼睛,呼吸上涨,他伸手勾住沈枝意的衣服。
语气意味不明:“忘公司了?”
沈枝意正要点头。
红旗的座椅猛然被放了下去。
沈枝意的身体跟着一个起伏,上半身直接跌在男人胸膛上。
触手是坚硬的腹肌。
沈枝意下意识要起来。
靳承洲扣住她的腰,眸色沉沉,“不长嘴,那就让你的嘴替你接受惩罚。”
男人平常作风就凶,这回又是铁了心要给沈枝意教训,越来越凶。
这下沈枝意是真哭出来了,声音又干又哑:“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