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殿下。”
沈徽妍忍着想往他脸上扇巴掌的冲动:
“容我提醒你一句,我和小王爷之间的婚事,是陛下赐的,不是说和离就能和离的。”
“徽妍你放心,只要你......”
“别说我根本不会和离,便是要和离,也必定不会是为了你。”
沈徽妍打断元恪的话,继续道:“禁足期间,我劝殿下还是好自为之,别总做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免得惹恼陛下,可就不是去封地这么好的结果了。”
前世,元恪可是死在天罚殿殿主手上的。
这一世看在他只是犯蠢,还没有又蠢又坏的份儿上,沈徽妍不介意让他活着。
反正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徽妍,你看你还嘴硬。”
沈徽妍:???
元恪笑得很高兴:“你明明就很关心我,否则根本就不会担心我是不是会惹恼父皇了,对不对?”
“你先前几次都没有拒绝我,说明你心里就是有我的,现在不过就是害怕谢谌会生你的气而已。”
元恪拍着胸口说道:“你放心,和离一事本皇子会让谢谌点头,也会想办法让父皇答应将你赐给本皇子的!”
沈徽妍看着油盐不进的元恪,颇为无力道:“三皇子殿下,你到底要如何才能相信,我现在不想和离,更不想和你在一起?”
“徽妍,”元恪自以为是道,“本皇子是懂你们女子的!”
“母妃说了,你们女子向来都是口是心非的!”
“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已经点头了,对不对?”
元恪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着:“所以,本皇子是不会相信你说的‘不想和离’这样违心的话的。”
听到这里,沈徽妍再也没有忍住。
她抡圆了胳膊,朝着这张她很早之前就想扇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
沈徽妍一直以来被他犯蠢而烦躁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顺畅一些了。
她轻轻甩了甩发麻的手掌,温声道:“现在,你相信了吗?”
“我真的没有欲擒故纵,真的不想和离,也是真的很不喜欢你。”
被打蒙了的元恪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听见沈徽妍的话后,才僵硬着把被打偏的脑袋转回来。
他愣愣地抬手,摸着肿胀发麻又发痛的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沈徽妍,本皇子如此喜欢你,你为何打本皇子?”
沈徽妍用最后一丝耐心说道:“三皇子殿下喜不喜欢我,和我没关系,因为我不喜欢你。”
“你我之间从前没有可能,现在没有,将来更没有。”
“你死了这条心吧!”
生怕元恪犯蠢,沈徽妍补充道:“你若是再敢来找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可就去陛下面前告状了。”
元恪依旧满脸都是不相信的样子:“不可能!”
“你就该是属于本皇子的,母妃说了,你是喜欢本皇子的,所以才会为了我们去想办法赐婚的!”
“本皇子只是比谢谌晚了一步而已!”
“喜欢你?”
沈徽妍为了尽快摆脱掉元恪,抬手指向谢谌:
“你看,那才是我的丈夫。”
“你是比他长得好看,还是比他有才华,或者比他有能力?”
“你除了出生比他好一点,还有哪里是能比得过他的?”
“我为何要放着小王爷这么好的丈夫不要,转头和你在一起?”
沈徽妍的耐心已经用尽了:“所以三皇子殿下,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如果不是你今生还未犯下大错,前世也为自己犯的错误死过一次了,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好好站在这里。
元恪愣怔了好半晌。
沈徽妍却没有时间陪他消化这些,转身就想离开。
没想到元恪就跟魔怔了一样,抬手拉住她胳膊。
“沈徽妍,你不能走!”
沈徽妍想扯走袖子,“你......”
话还没出口,她只感觉到身后一阵风袭来。
下一瞬,就见元恪的心口处被踹了一脚,整个人贴地飞出了数步远。
谢谌拉过沈徽妍,将她护在身后,看向元恪的眼神中满是杀气:
“三皇子殿下若是觉得封地的日子太过安逸,我可以去向陛下提议,让你和二皇子一起去守皇陵。”
“谢谌,你敢......”
“我为何不敢?”
谢谌半点没有将元恪放在眼里,周身气场全开。
“你扰我妻子,我没有杀你,你就该感谢自己投了个好胎。”
他一步步靠近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元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警告道:
“再敢打她的主意,就不是今日这般简单了。”
丢下这话后,谢谌全然不顾元恪的表情有多震惊,面色有多惨白,转身就朝着沈徽妍而去。
元恪亲眼看着谢谌拉起沈徽妍的手。
亲眼看着沈徽妍朝着谢谌笑容甜美。
心中最后的那一份坚持,终于崩塌了。
两个月后,他就再也见不到母妃了,
可是,也再也见不到沈徽妍了吗?
元恪不甘心。
明明,三年前母妃就告诉过他了,会让沈徽妍嫁给他做皇子妃的。
他好好的皇子妃,怎么就成了谢谌的了?
不,他不甘心!
他要去找母妃想办法!
想到这里,元恪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静心堂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过去了。
宫门口,即将上马车的沈徽妍,终于得以把自己的手从谢谌的手掌内抽出来。
谢谌面色如常,好像这样的亲密举动就该是他们两人之间能发生的。
上了马车之后,沈徽妍却找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来。
她回想着谢谌一脚将元恪踹飞出去的背影。
他气场全开的样子,和前世成为大奸臣后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他居然敢在宫里对当今皇子动手,可见他在文帝心中的地位有多么的恐怖如斯了。
所以她不能因为如今的谢谌还没长成前世的样子,就对他掉以轻心。
要防着他。
严防死守的那种。
反观谢谌,看着从上了马车后就一言不发的沈徽妍,很难想象她这么柔弱的女子,逼急了也是敢打当朝皇子的。
虽说陛下对元恪不在意,但那毕竟也是他的皇子。沈徽妍就算是再得陛下看重,总也不能越过皇子去。
所以他的那一脚,不仅仅是对元恪忍无可忍,更多的是将此事的主要焦点集中在他身上。
比起沈徽妍的那一巴掌,他重伤皇子的罪名可重得多了。
转而,他又想起她在拒绝元恪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
她说他是她的丈夫,字字句句,都是在夸他好。
她说得认真,说得坦然,倒像是说的真心话。
所以,就算是为了她对他的肯定、为了她对他的信任,这一场‘两相情愿’的戏,他也会陪着她一直演下去的。
想到她鼓起勇气、气鼓鼓地往元恪脸上扇巴掌的样子,他就觉得分外好笑。
那一巴掌看不出有多少凶悍在其中,更多的是被气狠了的无奈。
出了宫门口,两人分别上了回宁阳王府和去沈府的马车。
两车交汇之际,谢谌掀开帘子,对着边上的马车温声道:
“小九,你准备何时带圣旨去休夫?”
听到声音,沈徽妍也伸手掀开了帘子,“再过两日吧。”
“此事,七姐姐定是要自己去的,我得等她稍微好些才行。”
谢谌点头:“嗯,那这两日你便留在沈府,好好陪陪他们,不必着急回来。”
“好。”
“还有,”谢谌顿了顿道,“去刑部监牢时,记得请顾太医一起去一趟。”
张正奇好歹是御林军统领,所以等周正忠将一应卷宗和证据整理好后,就得把人送去刑部复核了。
沈徽妍下意识用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却见谢谌朝着她坏坏地扬眉,她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面上温和:“好,多谢小王爷提点。”
沈徽妍也没有想到,自己仅会只通过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明白谢谌的意思。
而他更像是算准了她能明白似的,见她略显震惊地瞪大水眸,竟然笑得清朗。
她刚要放下帘子,他却又叫住她:
“小九,”见她重新掀开帘子,谢谌温声着,“你我夫妻,不必如此见外。”
“你若是愿意,可以叫我名字。”
在沈徽妍愣怔的半晌,谢谌抬眼看向夜灵,让她分别找上两个大夫。
一个去治张正奇,一个去治张母。
务必在圣旨送到着母子二人面前之前,保证他们活着,并且清醒。
直到两人各自起程出发后,沈徽妍的心中还是不理解。
这几日,谢谌好像忽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对她,好的实在莫名其妙。
她思来想去,不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得将该做的事情全都做完,然后远离谢谌这只狐狸......
狐狸精!
沈徽妍自顾自地点头,又自言自语道:“千年的狐狸成了精,大概就是谢谌那个样子......”
不过,这几日住在沈家,倒是方便了她行事。
比如,以牙还牙一事,她可以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