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香意识到事关重大，便跟着两名侍卫进了房间。
这两名侍卫以前似乎从来没露面过。
他们身姿笔挺，行动迅捷，举止很干脆利落， 和其他王府其他下人精气神完全不一样。
那种气质，一看就练过武的。
两人进门之后，神情肃然的朝龙清羽行礼：“殿下！”
龙清羽轻轻颔首，并未开口说话。
哪怕四下无人，他仍然很谨慎，抬眼扫了下四周。
因为之前，苏灯果得知他这边的事，速度太快了，让他们生疑，不得不防。
可此番事关重大，不然他也不会叫侍卫过来。
静默片刻，他们低声说着什么。
但不知说的是何方的语言，绛香完全听不懂，快要抓耳挠腮。
它睁大了眼盯着他们的后续举动，心中激动，小心脏砰砰跳。
屋里有些昏暗，但仍能看得清楚。
其中一名侍卫麻利的在脱外套。
方明空也帮龙清羽脱去外衫。
绛香睁大了眼，看他们互相换衣物穿。
很快连鞋子也相互换了。
单看两人背影，完全分不出来谁是谁！
绛香隐约明白了什么，继续看下去。
龙清羽和那个身形与他相似的侍卫互换了衣服之后，又坐到了镜前。
另一个侍卫掏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龙清羽把面具戴上，对镜整理好。
侍卫又帮他稍微化妆，修饰了细节。
等到弄好之后，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到这时候了，哪怕绛香是个傻子，也能确定——龙清羽原来是在装傻！
他一点也不傻啊。
龙清羽易容之后，便悄悄开门，出去。
外面回廊，不起眼的角落中，另有几名侍卫在等着，接应他，早已穿上了防水材质做的雨衣。
为龙清羽也穿上一件。
几人一起，悄然冒雨遁去。
绛香想了想，还是没有去追。
它得尽快把消息告诉苏灯果。
而穿了龙清羽衣服的侍卫在屋里，也修饰了一下面容，易容了。
乍一看是挺像龙清羽的。
再加上下雨天，屋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昏暗，他如果在阴影里，的确很难分辨。
方明空低声说：“躺好，不要出来。”
侍卫点点头，脱去鞋子，躺到了床上，假装在睡觉。
方明空沉吟片刻，叮嘱：“如果王妃来了，尽量不要理她。”
以免出现破绽！
绛香看到这里，觉得应该不会再有新情报，便飞快溜了回去。
“啧啧啧，不得了啊！他终于露出马脚了！”绛香很激动。
这都一个多月了，龙清羽基本没露硬性的破绽，让他们云里雾里，抓不到证据。
可现在，铁证如山！
苏灯果听完它的讲述，心跳不禁加快，震惊之余，回想着以前的事。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点头道：“真是厉害！”
装了这么多年傻，都没有其他人发现端倪。
估计也有人怀疑他，譬如那天前来探病的四皇子睿王，眸中便偶尔有精光闪过。
但再怎么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龙清羽实在一点儿脸面也不要，装疯卖傻炉火纯青。
哪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地打滚，也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所以，连皇后都骗过去了！
苏灯果心潮澎湃之后，冷静几分，在考虑她要怎么办。
假装不知道？还是趁机过去一探，逼他自己承认？
这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之前不愿意和她有过多接触，恐怕也是害怕在她面前暴露了。
没有对她动手，只是下了软筋散这种不痛不痒、于身体无损的药……
要么，他对她是有几分情谊，为了报答她的善意；
要么，他并不是是非不分、心狠手辣之辈。
可是戳穿了他最大的秘密，他会不会掐死她啊……
思来想去，苏灯果觉得，不能再装傻了。
如果不戳破，两人以后难道要一直像现在这样相处吗？
只要她表达清楚，自己站在他那边，不会有任何敌意，他戒备一段时间，应该就还好。
至于杀了她，大概不会……动静这么大，反倒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是畏畏缩缩的人。
身为凶兽，她心中时时流淌着热血，天生不安分，热爱冒险。
作死就作死吧！
反正，关系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
索性捅破那层窗户纸，打开天窗说亮话。
苏灯果考虑清楚之后，便吩咐绛香：“你去继续跟着他，万一有什么事……”
他如此谨慎，这么多年都不露破绽，今天却易容出门了。
显然是遇到了大事，不得不出面。
她担心他会遇到麻烦。
绛香点点头，循着龙清羽的气味，追了出去。
苏灯果静坐了会儿，去厨房看看，炖了点吃的。
又找林秋玉要了点东西。
随后便是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龙清羽和绛香都没有回来。
苏灯果不等了，带着侍女，端了一盅汤药，去了龙清羽那儿。
方明空正背负双手站在廊下，望着外面的雨幕，眉头紧拧，异常忧虑。
苏灯果含笑：“炖了点东西，给王爷补补。”
她之前给龙清羽调养身体，也经常做东西送过来。
最近几天夫妻关系也有点回暖，所以此举并不突兀。
方明空凝视着她，没有立刻回应。却也不敢犹豫太长时间，生怕被看出端倪。
苏灯果淡淡一笑，也没等他答应，直接便往里头去。
方明空望着她，嘴唇微动却没有阻拦，只是眼底的忧虑掩饰不住。
苏灯果走进卧房，侍女把食盘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方明空也没进来。
屋里仍然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昏暗，苏灯果凝视着床上的人影。
绛香方才已经告诉她了，现在这人应该是侍卫易容的。
但现在苏灯果还是得装不知道，轻轻喊了一声：“王爷。”
床上的侍卫只是躺着，闭着眼。
今日有大事发生，王爷还没回来，他如何睡得着。
侍卫听到声音，知道王妃来了，摒气凝神，放轻了呼吸，但紧张得全身都微微绷紧了。
苏灯果今日打算留下龙清羽装傻的铁证，免得他过后又不承认。
所以她锲而不舍的喊“王爷”，想把他叫醒。
侍卫自然一动不动，装睡。醒了可就得开口说话了。
叫不醒装睡的人。
苏灯果到床尾，稍稍掀起被子，露出他的两只脚。
她伸手把他袜子扯掉了，又挠脚底板。
实则，悄然将一种粉末，抹在了他脚心上。
……
（小傻子要掉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