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思远低头,压声对镇南王说:“王爷,公主来了。”
“这次倒是出息了不少。”
镇南王以为来得是假公主荷花,勾出满意的笑,一口喝光杯中烈酒。
珠帘的方向,出现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
姜凤珠穿着烟青色的裙子,款步而来。
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而她却没有露出一丝怯意,平稳而来,行走间衣裳丝毫不乱。
只见她轻轻地挑帘进来的模样,气定又神闲,仿佛心中自有一座泰山石。
姜凤珠刚进来,就感到一对厉眸扫视过来。
是镇南王叶彦峰。
“原来是公主到了。”
下一刻,只听他哈哈大笑两声,又转头望向魏公公。
“魏公公,本王就说让你莫要着急吧?你看,公主这不是来了?”
“是是是。”
魏公公对着镇南王点了点头。
又看向姜凤珠,眼里露出一抹亲切来:
“哎呦,我的公主欸,您可要老奴好生惦记。”
“魏公公。”
看到魏公公,姜凤珠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来。
魏公公是从小伺候在她身边的人,也是除了父皇和皇兄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了。
魏公公上下打量了姜凤珠几眼,红了双眸,“公主瘦了。”
“公公不必忧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姜凤珠安慰他道,“不管身在何处,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能给本公主气受。”
魏公公哭笑不得,她的公主还是那般模样。
“公主好好的,老奴就安心了。”
两人叙话几句,各自回到座位上。
宴会厅上重新恢复了歌舞升平,一切照旧。
可镇南王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怎么回事?
假公主荷花怎么会跟魏公公聊的如此火热?
按照她的性格,应该谨言慎行才是。
而且她看起来跟魏公公很熟稔的样子,并不像是第一次相见。
这一切的一切,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难道说……
想到什么,镇南王变了脸色。
难道眼前的,根本不是那个假的替身,而是真正的公主姜凤珠?!
有了这个意识后,他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这个是真公主,那假的去了何处?
难道是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一环套一环,那姜凤珠的心思也太深沉了。
想到这里,他此刻坐立难安。
于是他故意打翻了面前的酒杯,然后站起了身:
“各位大人先坐,本王先去更个衣,随后就回来,各位稍等片刻。”
从宴会厅出来后。
镇南王大步去了暖阁,问过伺候的丫鬟,才知假公主中途出去了一趟。
镇南王对着一众宫婢沉了脸,不怒自威:“你们可知她去见何人?”
“是小姐。”
一个小丫鬟缩着脖子回道:“李嬷嬷亲自带人来请,说小姐唤公主过去一趟。”
“君儿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居然对公主招来喝去!”
镇南王不悦,正要再去叶语君的院落看看。
这时,屈思远突然大步进门,“王爷,大事不妙。”
镇南王转头问道:“发生了何事?”
屈思远:“有人在后厨找到了这个。”
他说着,将一张人皮面具举到了镇南王面前。
镇南王看到人皮面具,额头的青筋不由得跳了跳。
“我说怎么近日有些不太平,原来是有人混入了府中。”
镇南王冷笑一声,“给我查,找到一切可疑之处。”
“是。”屈思远领命离开。
镇南王坐在暖阁里,此刻心绪无比复杂。
如今来看,恐怕是假公主被人吊了包,真的又悄无声息的换了回来。
看来,那个姜凤珠已经潜藏在他镇南王府多日。
想不到她一介女流,竟有如此本事。
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她。
是他大意了。
转而想到什么,他脸上露出急切之色来,吩咐左右道:
“赶紧叫屈将军回来,跟我去书房!”
很快。
镇南王带着屈思远等人大步来到了书房门外。
看着门上那把明显被人动过的铜锁,镇南王的脸色越加阴沉。
他气怒无比,一拳将铜锁捶开。
屈思远没想到他居然以肉袭锁:“王爷,你的手。”
“无事。”
锁开后,镇南王冷着脸进门。
屋内兵器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径直走到书架,拿起一本兵书,快速翻阅起来。
兵书里夹着几封密信,对他来说很重要。
还好,密信还在。
镇南王神色缓和了几分,小心翼翼地打开密信来看。
可下一刻,他便气怒的将这密信一把撕碎。
假的!
这密信是假的!
真正的密信是用特殊调制的笔墨而写。
而眼前的密信虽然笔迹跟他原本的很像,可只是寻常墨迹。
片刻后,镇南王下了结论:“有人偷偷进来,调换了密信!”
“何人如此大胆?”
屈思远听闻后,心中也是一惊。
“将那张人皮面具拿出来再看看。”镇南王吩咐。
屈思远忙将人皮面具掏出,为了让镇南王看个清楚,他索性将人皮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当他易容后,抬起头露出脸来,镇南王震惊的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
“李嬷嬷?!”
李嬷嬷?她不是伺候在叶语君身侧的那个奶嬷嬷吗?
屈思远心中一惊,忙也跑到了铜镜前去看。
刚才光看面具还不太明显。
此刻,人皮面具被戴在脸上撑开,模样立刻便显现了出来。
这么说,这些时日以来,李嬷嬷一直都是别人假扮的。
细思极恐。
屈思远扯下面具,脸色难看,“王爷,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镇南王沉吟了片刻,最终下了决定。
“你现在去召集兵马,把宴会厅给围了!”
“围宴会厅?”
屈思远不明白,“可是王爷先前不是还说,魏公公是京城皇帝派来的人,不能随便得罪,那如今……”
“不是魏公公,是公主。”
镇南王面色阴沉,“本王怀疑是她偷偷来书房,取走了密信。”
“一个假公主而已,怎会有如此胆色?”
屈思远有些怀疑,那个替身公主还是他找来的。
他自认对她还是很了解的。
胆小甚微,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拘谨又小家子气。
说她来偷王爷密信?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他正想着,只听镇南王回了一句:
“谁说偷密信的是假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