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上，许攸攸扫向男人的背影。
他端着电脑在忙工作，丝毫没有搭理许攸攸和舅舅在做什么。
车内的气氛却还是很压抑。
许攸攸自觉放低了声音，却也难掩激动。
“舅舅，你终于回来了。”
谢御凛心疼的摸了摸许攸攸的头，拉开一段距离，这才开始好好打量她。
拉着她的手时，冰冷又消瘦的触感，让他心痛。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对你不好？”
许攸攸摇了摇头。
宴丞霄让她吃饱穿暖，并没有苛待她。
谢御凛拍了拍许攸攸的手背，温暖的感觉袭来，让她安心了不少。
“为什么突然想离婚？”
许攸攸苦笑着，声线柔弱破碎。
“我不爱他了，舅舅，你帮我离开他好不好？”
谢御凛皱了皱眉，看到许攸攸伤心难过，像是一把尖刀直直插进他心里。
“攸攸，你放心，舅舅一定会帮你处理好离婚的事宜。”
“你有没有什么诉求？”
许攸攸眸中的焦急灼烧的眼睛更红了。
“越快越好。”
谢御凛意识到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但许攸攸不愿意讲，他也不好过多去问。
“好，我也一定会为你争取更多的财产划分，毕竟你大把青春都栽在了他身上。”
许攸攸本意是不愿的。
“舅舅，我……”
谢御凛知道许攸攸心软，一向不是会与人撕破脸的人。
尽量要求什么是都尽善尽美。
“攸攸，从现在起，你要清楚一件事，一旦你决定了要和宴丞霄离婚，那么你们之间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你做好和他撕破脸的准备了吗？”
许攸攸愣了愣，舅舅的问题尖锐又犀利，她确实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她和宴丞霄认识了十年，她仰慕了他十年。
他们之间的羁绊确实不是说斩断就能轻易斩断的。
谢御凛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抚道：
“你别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让你和宴丞霄顺利离婚。”
许攸攸猛地转过头，拉着他的手收紧了些。
“一个月太久了，一周可以吗？”
谢御凛警觉许攸攸有事瞒着他，决不是小事。
他并没有露出往日面对律所那些客户的凶光，而是温和的诱导着。
“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而且这么急？”
“究竟出了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吗？”
许攸攸咬了咬唇，刚准备开口，就看到宴丞霄打来的电话。
她没有一丝迟疑，直接挂断。
为了防止宴丞霄再换号打过来，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谢御凛更加好奇，许攸攸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究竟做了什么事能让她厌恶到这种地步。
许攸攸轻声开口，似是在梦境中重复了千百遍的话，终于有勇气说出来了。
“舅舅，我想出国，我想成为顶尖设计师。”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宴丞霄停住了敲击键盘的动作。
垂眸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漆黑的眸子渗出凉意。
这么晚了，许攸攸此时正和另一个男人呆在一起，还挂断了他的电话。
她究竟想干什么！
他再次拨通了周扬的电话。
“查到了吗？”
这还不到半个小时，周扬已经焦头烂额，急得满头大汗。
“宴总，查不到。”
宴丞霄紧锁着眉，能从周扬嘴里听到查不到，还是第一次。
在京市，就没有宴丞霄查不到人。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周扬紧接着补充道：
“现在只知道是从港市来的航班，还在查登机信息。”
挂断了电话，宴丞霄细细摩梭着在黑暗中仍旧熠熠生辉的钻戒。
从港市来的人吗？
许攸攸什么时候认识了港市的男人，他竟然不知道。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丢失了。
商务车里，前排老板椅上的男人忽然合上电脑，谢御凛的手机同时响起。
“谢律，别忘了我们来京市的目的。”
“当然，沈……沈少。”
谢御凛打开文件，大概浏览了下，很快给出了回应。
“资料我到酒店后细看，您放心，攸攸的事不会耽误您的事。”
男人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在幽暗的车上发出暗暗的光亮。
他声音平淡开口询问道：
“你是设计师？”
许攸攸看向谢御凛，他点了点头，示意许攸攸可以说实话。
毕竟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想摸清楚许攸攸的底，简直易如反掌。
更何况，他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许攸攸沉稳着声音开口道：
“您好，我不是设计师，我还是个学画画的学生。”
男人递来手机，显示着一张照片。
“这幅画，认识吗？”
许攸攸从男人手中接过手机，细细打量起来。
殊不知，一旁的谢御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希望许攸攸过多暴露在沈少的视线里，这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这个男人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攸攸看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这幅画的画笔走线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看得出，谢御凛对男人的恭敬，她也不敢乱说话。
“抱歉，我不认识。”
男人并不意外，嗤笑道：
“这么普通的画，不认识也正常。”
“你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吗？”
许攸攸依旧摇头，她感受到男人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她在狭小的商务车里，感受更加明显。
她平心而论：
“没什么特别的，线条粗糙，画画的人笔力不足。”
谢御凛扯了扯她的袖口，示意她可以了。
男人似乎来了兴致，垂眸打量着那幅画。
“她说得对，接着说。”
“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蠢货能被这种东西耍得团团转。”
许攸攸得到了男人的肯定，谢御凛也没用在阻拦。
她起身凑到男人身边，指着他屏幕上的一处细节道：
“这是新手或者经验不够的人才会画的线条。”
男人的思绪忽然被身侧袭来的花香打断，下意识握紧了拇指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