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丞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扯了扯脖颈间的领带。
眸中又恢复如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孩子当然是我们的。”
即便宴丞霄语气笃定,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但许攸攸还是捕捉到了他片刻的震颤。
他当真知道她流产的孩子不是她的!
她扯着宴丞霄领带,将人拉近,丝毫不惧他的气场。
“丞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比如,孩子。”
她心底的刺扎得更深了。
他不爱她,甚至用她的人生去思念别的女人,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能无底线的欺骗她。
尤其是在孩子的事上。
宴丞霄扯开她的手,握在掌心,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的神情。
“你又听谁说了什么?”
许攸攸摇了摇头,宴丞霄一贯善于伪装,这么大的事,岂是她三两句就问的出的。
她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的再多,你没有亲口告诉,我都不信。”
宴丞霄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似是对许攸攸命运的拿捏,无论她再怎么逃离,都无法摆脱她永远爱他的事实。
可许攸攸带着玩味的笑意,让他眼底的得意落空。
仿佛怀抱里的人,那么近,又那么远。
“况且,宴总,我只是你的助理,我出现在这的唯一目的,就是和你离婚。”
宴丞霄愣了愣,以为是孩子的事刺激到了许攸攸,手上的力道松了松,赶忙安慰道:
“攸攸,你比孩子更重要。”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许攸攸坦然的环住他的腰身,比以往更加主动。
她很清楚怎么做会让宴丞霄厌烦。
上赶着倒贴的女人,他最看不上。
也正是她的欲拒还迎,小孩子的羞涩,让他保持了很长的新鲜感。
可她不会一直给他新鲜感,他们之间,总会走散的。
许攸攸强压着心底的疼,娇嗔开口:
“我从来都不是在开玩笑,宴总,和我离婚吧!”
她无视着被拉扯的生疼的心脏,强硬的不肯回头。
同样的话重复一次,她就更疼一分。
这份十年的爱意,正在撕扯着和她分离。
宴丞霄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垂下头,发狠的报复在许攸攸的唇瓣上。
片刻的窒息让她再次眩晕起来,身子软软的险些摔在地上。
被宴丞霄扶着才勉强站稳。
他这才罢手,看着怀里脸颊通红,气喘吁吁的女人,安心了些许。
嘴上却仍旧不肯服输。
“孩子和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你。”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养好身子。”
许攸攸清楚,养好身子的潜台词,或许又是为宴家开枝散叶,为他生一个孩子。
可她不会在那么傻了。
宴丞霄似乎还是不放心,沉声像是告诫,又像是威胁:
“许岩威回来了,你知道他的目的,必定会派人盯着宴家。”
“如果你还想跑,抓你回来的可就不一定是我了。”
他的话狠辣直白。
却也正中许攸攸的痛处。
没错,她很怕许岩威。
他的手里还握着妈妈的命,她不敢冒险。
而且,现在她确实需要好好养好身子,毕竟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跟着她吃苦。
留在宴家,她不吃亏。
借着机会每天和宴丞霄商量离婚的事,他总会答应的。
许攸攸神色沉稳了些,盯着宴丞霄的脸笑得温润如水。
似乎刚刚强硬的想要和他离婚的情景,只是他的错觉。
“我知道了,丞霄。”
“你放心,我不会乱跑了。”
相比逃离,或许再多逗留几日,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还有十天而已,她扛得住。
宴丞霄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眉间的阴霾散去,将她抱在怀里。
许攸攸微微仰头,下额刚好卡在他俯身的肩膀上。
目光却愈发空洞。
宴丞霄带着磁性的低音传来,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攸攸,我们不会离婚的,我们的婚礼都已经筹备好了。”
“我会给你全京市最盛大的婚礼。”
许攸攸脑海中浮现出婚礼现场的画面,可小腹隐隐的酸胀又在时刻提醒着她。
这些都是她的妄想。
两年前,她最爱他的时候,她没有等到一场婚礼。
两年后,她已经不爱他了,他也失去了对她的掌控。
这场婚礼,终究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难以抑制那片刻的悸动,有渴望,有期盼。
却也始终没有和他永远在一起的冲动了。
或许这场婚礼,会是他们分别前的礼物。
许攸攸轻声问道:
“定在了哪天呢?”
“着急了?”宴丞霄声音中带着窃喜。
他准备的婚礼,绝对是全京城最惹眼的。
他要让全京市都知道,许攸攸只能是他的女人。
任何男人都休想从他身边带走她。
“别急,很快就到了,这个月的30号,还有十天。”
“你觉得如何?”
许攸攸微微一怔,她确实很急。
她马上就要出国了,看一看属于她的婚礼也好。
这个时间也赶得正巧,刚好是她离开的日子。
先完成婚礼,也算是为她和宴丞霄的缘分画上一个句号。
一滴滚烫的泪缓缓滑落,砸在宴丞霄的肩头,淹没在他的衬衫里。
“为什么选在了那一天?”
宴丞霄沉默着,抱紧了许攸攸。
内心的挣扎愈发强烈。
他缓缓开了口,开口确实抱歉。
许攸攸已经记不清,这一个月以来,他道了多少次歉了。
她早就听够了这些虚伪的话,她想被对得起。
“抱歉,我和科瓦纳公司还有合作要敲定。”
“在此之前,还要委屈你几天。”
许攸攸刚准备环住宴丞霄的手臂无力的垂下,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的意思是,还要让她伪装他的秘书。
而林雨薇,才是那个上得了台面的女朋友?
“宴丞霄,你不觉得可笑吗?”
宴丞霄声音中夹杂着怒气。
“媒体搞出来的热度,已经压不下去了。”
潜台词就是,许攸攸必须接受他的提议。
否则难堪的只会是她。
果然,在利益面前,许攸攸永远都不是第一选择。
她可以排在所有人后面。
唯独,宴丞霄每次最后想到的都是她。
许攸攸推开宴丞霄,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周身又被寒气包裹。
“我可以等,可以参加婚礼。”
“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婚礼结束,我们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