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爷双眼似能喷火,气的指着儿子怒骂:“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在这嚷嚷什么,给我滚进去,还嫌不够丢人吗。”
奚春心中一咯噔,这是二哥哥的汴京爱情故事又上演了,板子还没吃够,感情他还上演起海誓山盟的真爱了。
薛女女瞧她犯迷糊,一瘪嘴,凑过去低声道:“前天二伯还不许二哥出门,派了几个家丁守在门口,谁知这混球搭梯子翻墙跑了,下着大雪硬生生跑去和那翩翩私会,真是丢人,二伯险些被气死。”
“好不容易将人逮回来,二伯又吩咐人换班一刻不停的守着,结果当天晚上不知怎么又跑出去了,听下人说是从后院钻狗洞跑的。”
奚春简直哗然,一脸震惊:“竟还有这事。”这什么东西啊。
薛女女不屑的轻哼,白眼翻上天了:“书也不念了,学堂也不上了,请的夫子也是爱搭不理,搞得好像所有人都要求着他似的,我最看不惯这种人,偏偏二伯母还当个八斤宝护着,猪油蒙心的蠢货,不配当我哥哥。”
奚春也是深有感慨的点头,恋爱脑就是烦人的要死,一抬眼就见二哥被二舅舅连踢带扯的踹进屋子里,简直没眼看,可这人还梗着脖子嚷嚷:“放开我,放开我,今天就算父亲将我捉回来,我还是会去找翩翩,父亲若真为我好,就应让我娶了她。”
薛二爷气的脑瓜子直嗡嗡的,咻的一声将腰间皮带解下来,啪啪打上儿子的背,怒目道:“老子今天就打死你,权当没生这个儿子,真是让你娘给惯坏了。”
一声凄惨声“啊啊啊.....”薛坤倒也是个汉子,除了一开始嚷嚷忍不住的叫声,到后面咬紧牙关也不吭,疼的身体不断的抽搐。
奚春看着都疼,这个年纪的孩子将爱情看的比天高,特别是物资充实思想匮乏的男人,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若是家长阻拦,甚至更觉得是真爱了,总结就是叛逆劲上来了。
还是薛老太太不大能看得下去了,冷眼瞥向二人,一声怒吼:“够了。”
薛二爷急切道:“母亲不必劝我,我今日定要打死这个畜牲,这个不念及父母恩义的畜牲,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动不动以死相逼。”
冲着屋外嚷嚷:“给我取板子来。”
“是。”
奚春小心翼翼的侧身,和四姐姐面对面的对视一眼,搓了下牙花子,生怕被误伤,低声道:“二舅舅不会真想打死二哥吧。”
薛女女胸有成足:“不会,祖母可舍不得,她最喜欢的就是两个孙子了,如金似宝的宠着。”
薛珠珠一声轻咳,示意二人不要再说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二人谈话刚落下一会儿,薛老太太气的用力拍桌子,发出整天的响动声,拍着胸口叫嚷:“够了,够了,不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自然不知道疼惜,你打坏了还得治。”
这时匆匆赶来的薛二娘子扑通一下扑在儿子身子,护着他早已打出血的后背,眼眶含泪,撕心凄婉道:“老爷,别打了,再打人就没了。”
“老太太说的对,这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如今被你打成这样,老爷想让我白受生产之苦吗?”说着上前抱着丈夫的腿,不许他再动。
薛二爷气的手指不停颤抖,近乎目眦欲裂,手掌一松皮带顺势掉在地上,语气激动:“那你要我如何,这个失心疯的,满心只有外面的伎子,恨不得要抛家弃业同人跑了,如今书也不念了,你如此护着,能护一辈子吗?”
老太太和薛二娘子都没说话,只是呜呜的哭起来。
奚春简直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真有蠢人,不说古代,就是现代也极其重视门当户对,特别是看多了那些凤凰男还有各种女人的事迹,让她坚信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多年所受教育不同,成长环境不同,相差甚大的二人在一起,有情能饮水饱,但日后就不同了。
再又说回古代,如今娶妻娶贤,汴京娶妻的作用不仅是生儿育女,更多的是大家族资源置换,享受家族供养教导的的人如何能逃脱包办婚姻。
伎子虽不像妓女那般惹人厌恶,甚至还能引起贵公子的追捧,姑娘夫人争先学习妆容穿搭,可说白了,这些贵妇人还是嫌弃上不了台面,给不了丈夫助力。
她嫌弃的眼神看向薛坤,再说这人也太蠢了,等成婚后在纳小妾不就行了,这个世道对男人已经很宽容了,就这样还不满足。
这不又开始作死了,缓过一阵之后,薛坤凄惨的抓紧他娘张香云的手,一张脸唰白,费力哀求:“母亲,我要娶她,我要娶翩翩,我不想念书,不也不想科举,我只想和翩翩永远在一起。”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什么话,哪家儿子养成这样了。”薛二爷简直快被这个不孝子的言论气疯了,气的脚都不带停的到处走。
随后拍着双手,一声哀叫:“母亲,难道您真眼睁睁看着他将这个家族祸害掉?老大爷好不容易升上去,大哥也升了,如今任由他胡作非为,这个家还能长久吗?”
薛老太太手掌虚弱的撑着额头,半天没说话。
还是奚春不大能看得下,再不阻拦,自己也要跟着吃苦,将茶杯一放,淡淡给了个建议:“舅舅,自古风流公子为女伎追捧是散尽家财,恨不得整个家业都捐出去,俗话说的好,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爹.....”
她没说完,留给众人遐想的空间,说白了就是香的吃多了,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没穷过,你没钱了,被家族放弃了,谁还看得上。
薛二爷眼瞳微动摇,质问妻子:“你给他钱了。”
张香云帕子捂着半张脸,想糊弄过去,可薛二爷不依,揪着人不依不饶的询问,眼睛怒瞪:“你还真给他钱了。”
“我说那花楼怎会让他进去,合着你在暗地里偏帮啊。”
张香云哭着解释:“老爷,坤儿出门在外没钱怎么能行,汴京吃杯茶都要银子,我怎么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