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妇,他今日确实做错了事情,昨日我也在晚食现场,并未看到阿毅娘做过任何出格之事,他当着我们的面造谣,自有族规处理他,至于除族,回头我们再商议商议。”
回头商议,便是不再除族。
宋鱼理解,在男权社会中,男人未曾杀人便都算小事,再说如今王春香还未曾受到伤害,那将宋祥除族便太过严厉了。
听到要以族规处理,宋祥急了,族规最轻也要跪三日祠堂,如今天寒地冻,跪上三日,他的腿还要不要了!“我只是想再找个婆娘而已,并未欺辱于她啊,我也不会欺辱任何其他人,待我成了亲,我一定安分过日子!求族长网开一面!”
王春香瞪着地上又冷又痛满脸惊恐的宋祥,咬着牙嘶声道:“你不请自来上门辱我清白,还想让我改嫁!我告诉你,我宁死不从!今日若是族中不给我一个公道,明日我便一头撞死在怀宝碑上!”李兰花都敢站出来帮她指责自家小叔子,她没有理由后退一步。
她揽过抽泣的宋红玉,仿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发誓,未来我便只是宋怀宝的未亡人,若我起再嫁之心便让兽神叼走我!”
“娘!”宋红玉的哭号撕心裂肺,她年纪还小,听娘说了这样的话,怕得要死,一边哭一边喊:“您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让哥哥将来为我们报仇!”
在场的人看娘俩抱在一起哭,心中也是难受,许三娘悄悄背过身,将涌出的泪水以衣袖抹去。
众人各抒己见之际,宋鱼凑到李兰花耳边耳语了几句,李兰花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你这鬼丫头!”宋鱼吐着舌头笑了笑。
李兰花想了几息又重新站出来说道:“各位族亲,今日恰好鱼儿在场,她又恰好学了些防身功夫,若是别人在,岂不是着了他的道,宋家村多少寡妇,若是有人起歹心又无人主持公道,那一族之魂又何在!既然无法庇护老弱妇孺,何必还聚做一族!”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上次他敢往鱼儿身上泼脏水,今日他又敢毁春香名声,明日呢?明日他就敢毁其他人名节!就敢栽赃各位!这等下作坯子,莫非还要留着继续作恶、祸害族人吗!”
这话是将宋祥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将集体利益捆绑起来,激发公愤,“若此事落在在座各位头上,你们又该如何自处,说句大不敬的话,在场的谁都有可能死,每家都可能有寡妇,到时候她们是否也有胆子站出来起誓,或者忍气吞声,他今日逼得春香立了毒誓自证清白,自己还不敢应对,如此不忠不义无胆无德之人,族中还稀罕他吗!”
寡妇二字,犹如大锤落在众人心头。大家眼中的犹疑开始慢慢坚定,村中寡妇多,却不是因为人家生来就是寡妇,哪个不是猎人的媳妇,万一他们以后也死了,莫非也要让人欺辱自己的遗孀?他日轮到自家妻女而无人相护时,他们便是死也不安心。
宋祥着急喊道:“我没有!若是王春香嫁了我,我便会安安分分啊!你们便直接成全了我不就好了!”
众人看他还如此冥顽不灵,都在心中叹梁氏的溺爱害了孩子,三十多了还不懂看风向,此时就应当跪下来乖乖认错才是。
族长闭了闭眼,与族老商量了几句,便沉声对王春香娘俩说道:“今日确实是老三做错了事,族中便做主断他双腿,若他往后再犯,必定除族!”
他转向众人,“今日老二媳妇说的话也很是有道理,村中未亡人并不少,族中从今日起,便会请立族规,若未来再有人冒犯欺猎人遗孀,则同今日宋祥一般断双腿且除族!今日所执族规第一次施行,便先断其双腿,若有再犯者则从下次开始除族,望在场各位做事前先考虑清楚!”
“铁树,马上去叫宋祥爹娘到祠堂,今夜便行刑!”
“好!”族长的侄子宋铁树扭头就跑。
宋鱼知晓这已经是极限,也没有再给李兰花乱出主意,方莲拉着王春香母女二人回了屋,好几个女人也跟着进去安慰他,在场的男人则是将哭天喊地的宋祥抬到了祠堂里。
宋鱼他们没有去祠堂,但是祠堂的喊叫声却也远远从村头传到了村尾,梁氏那漏风的嘴喊起来是半点不小声,哭喊着从村头跑到村尾来大骂宋鱼与王春香,骂宋鱼背祖忘典,帮着外人欺辱自家三叔;骂王春香不知自爱,四处勾搭男人,应当沉塘。
方莲拿着大扫帚狠狠打在梁氏身上,梁氏此时也是怒极,当下不管不顾冲过来想与方莲拼了,扭打在一起。
宋鱼不干了,方莲打人可以,梁氏不能还手,她冲过去一脚踢过去,把人踢出院门,梁氏直接晕倒在地,被几个婶子七手八脚抬回了宋雷雄家中。
宋雷雄受刺激过度,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也无法再管被打断腿的儿子,这下,一家又是鸡飞狗跳,唯有宋迎儿一人里外照顾,哭得眼泪鼻涕流个不停,宋恩赐只管呆呆坐在晕过去的父亲床前一动不动。
待村人回转,宋鱼在水瓮中加了两滴灵泉水,给几人分别喝了些水,大家睡去了。
她有些睡不着,眼看要到早起锻炼的时间,她直接出了屋,今日没有再练习双刀,也没有融合风系异能,反而扎起马步来。
封奎从未见她扎过马步,如今一看那样,却似从出生便开始练了,稳得不得了。
“死算什么,余生躺在床上毫无希望才更扎心,你这心,够硬的。”封奎背着手走到宋鱼身边,转头看小小的人儿,眼中全是赞赏。
“若他救治及时,也不一定会瘸。”宋鱼声音淡淡,看起来很无所谓。
“我想,他站不起来了。”封奎很是笃定,宋鱼不会给宋祥机会站起来了。
宋鱼没说话,笑了一下又好似回答了。
封奎对宋鱼很是满意,他虽告诫宋虎不可借着有武艺傍身便欺负他人,但是自己却不是心软之人,并不反感宋鱼这样的应对,面对伤害自己的人,就应当如何惨烈如何做。
世子眼光果然好,一眼便看中了如此下属!
“不如我帮你去杀了他?”今夜宋祥刚好被打断腿,若是死了,就是痛死、失血过多而死、太过伤心拊心暴卒、接受不了现实自刎而亡……
封奎已经想好宋祥的十几种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