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没离成?”苏安安追问。
“爸跟妈摊牌了,说要是敢离婚,就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拿不到。要是不离,大哥时宴就还是长子,有继承权,让她自己选。”
苏安安不解:“可离婚不是也能分走一半家产吗?”
苏睿用看土包子的眼神上下打量她:“我的傻妹妹,那是普通人。我们家这种,怎么可能让外姓人轻易分走家产?”
见苏安安还是一脸茫然,苏睿一副饱经陷害豪门落魄少爷做派,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苏家所有的股份和资产,全在老爷子一个人手上。咱爸名下干净得很,一分钱都没有。这别墅、豪车,全算公司福利。他每年就象征性领一块钱年薪。你说,怎么分?让咱妈拿走五毛钱吗?”
苏安安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么操作?
富人的世界果然刷新她的三观。
她忽然用一种全新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苏睿,那目光看得苏睿浑身不自在。
“那你呢?”
这个问题像是踩了猫的尾巴,苏睿瞬间炸毛:“我当然是正儿八经的嫡次子!是爸为了弥补妈,才有的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自己都没了底气。
苏安安瞬间就懂了。
原来是个安抚“正室情绪”的“补偿品”。
苏安安垂下眼,掩去眸底的精光。
原来如此。
这个家里真正的掌权者,是那个从未露面的老爷子。
苏振华和柳眉,不过是提线木偶。
大哥是母亲唯一的指望,二哥是父亲偏爱的私生子,而这个三弟……不过是个维系关系的工具。
难怪柳眉对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百般讨好,不过是想多一个巩固地位的筹码。
思及此,她回到房间,反锁上门,拨通了一个号码。
“卓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安安小姐,幸不辱命。”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邀功的兴奋,“我找人查了苏默个人工作室近两年的账目,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苏安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工作室的账面上,每个季度都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运营支出,流向了一个叫‘育苗之家’的慈善基金会。这笔钱,被用来抵扣了工作室相当一部分的应缴税款。”
“做慈善?她?”苏安安心里冷笑,苏默那种人会这么好心?“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出在这儿。”
卓哥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正常的企业捐赠,账目上都会有明确的捐赠协议、受赠方开具的正式收据,以及税务局的备案。”
“可她这笔钱,账目做得非常模糊。只有转账记录,没有其他任何支撑材料。从财务角度看,这就像是把钱从左手倒到右手,用一个空壳基金会的名义,给自己虚开了支出,目的就是为了逃税。”
卓哥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查过了,那个育苗之家,就是苏默从小待过的那个福利院改制过来的。这操作,太容易让人联想到监守自盗,利用慈善名义为自己洗钱逃税了。”
苏安安的眼睛瞬间亮了。
逃税。
这两个字,对于任何一个公众人物来说,足以致命。
一旦被钉上“劣迹艺人”的标签,别说直播了,她苏默这辈子都休想再出现在大众面前。
“卓哥,把所有证据都整理好,发给我。”
她强压着心中狂喜,声音都激动的发颤。
挂了电话,苏安安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因为兴奋而微微涨红的脸,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
苏默,你不是会翻身吗?
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从泥潭里爬起来。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濠峰天悦,位于城市cbd顶楼的空中花园餐厅。
VIp专属电梯平稳上升,门一开,悠扬的大提琴声伴着清新的花草香气迎面扑来。
整个餐厅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穹顶笼罩,脚下是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餐桌之间以精心设计的绿植与流水景观隔开。
既显得美观,又确保私密性。
苏默今天穿了一件香槟色真丝吊带长裙,外面随意地披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外套。
长发挽起,只留几缕碎发垂在脸侧,妆容精致,红唇明艳,既有职场女性的干练,又不失恰到好处的妩媚。
“苏小姐,这边请。”
服务生恭敬地躬身,将她引向了整个餐厅视野最好的一个角落。
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男人早已等候多时。
男人头发微长,带着天生的卷度,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嘴唇的弧度天生就带着笑意。
宽松的亚麻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非但不显得邋遢,反而衬得他整个人像是刚从美术馆里走出来的艺术家。
尤其是他将袖子不经意挽起到肘间,露出线条有力的臂膀。
竟然隐约散发出荷尔蒙的麝香。
“看什么呢,不认识了?”
苏寒砚站起身,很自然地替她拉开椅子,目光在她身上落了落,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还是我们家小默会穿,这身可比你那些红毯战袍带劲儿多了。”
“等很久了?”苏默在他对面坐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
“刚到,知道你不喜欢吵,特意让他们留了这个位置。”
苏默偏头看去,270度的弧形落地窗,脚下是城市灯河。
“还是二哥有情调。”
苏寒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在国外待久了,就喜欢找点看得见人间烟火的地方。”
他将一块切好的惠灵顿牛排推到苏默面前,“尝尝,还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二哥,你还是老样子。”苏默叉起牛排,浅尝小嘬。
“倒是你,变化不小。”
苏寒砚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看你在网上,都快成人生导师了。怎么,准备转行?”
“没办法,被逼的。”
苏默耸耸肩,两人随意地聊着天,从佛罗伦萨的画展,聊到纽约街头的行为艺术。
苏默静静听着。
她知道,苏寒砚看似随性,实则比谁都独立。
当年苏振华闹出私生子的丑闻,柳眉带着老母亲和年幼儿子上门,闹得天翻地覆。
最后,苏寒砚只得被匆匆送往海外,名为求学,实为放逐。
这么多年,他在国外无依无靠,能活成现在这样,已是极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