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门口,苏家大少苏时宴一身考究的tom Ford深色西装,身姿挺拔,正有条不紊地与前来道贺的宾客寒暄。
他神情稳重,举手投足间是那种久经世家培养出的得体与分寸。
已然有了几分未来掌权人的风范。
与他并肩而立的,是苏寒砚。
他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剪裁随性大胆的dries Van Noten设计师品牌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配上那张过分俊朗的脸,和一双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桃花眼。
浑身散发着,自由散漫的气息。
在井然有序的富贵景象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引人注目。
一位世交长辈带着女儿前来,苏寒砚笑着与男人握手,随即,又极自然地执起那位面带羞涩的千金的手,微微俯身,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
典型的欧式礼节,却让一旁的苏时宴眉头微微一蹙。
待宾客走远,苏时宴压低了声音,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怎么?在国外那套泡妞的把戏,还想搬回国内来显摆?”
“大哥。”
苏寒砚脸上的笑容不变,他侧过身,凑到苏时宴耳边,温热的气息混杂着木质香水的味道,“不是谁都像你,习惯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当土皇帝。世界很大的,眼界,决定格局。”
就在两兄弟暗中机锋交错时,一辆线条流畅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红毯尽头。
助理小陈先行下车,快步绕到另一侧,恭敬地拉开车门。
一只包裹在墨绿色丝绒里的纤细脚踝,先探了出来,踩在高跟鞋上,稳稳地落在红毯上。
紧接着,苏默的身影,完整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件国内最近异军突起的国潮设计师张突然,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旗袍。
国风改良款,既保留了古典韵味,又融入了现代审美。
丝绒材质在夜灯下泛着幽微的光泽,流线型的剪裁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侧边的高开叉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地露出修长白皙的腿部线条。
她将一头长发松松地挽起,发髻上,只简单点缀着一支触手生温的和田玉簪。
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收敛了锋芒,却淬炼出沉静而高贵的气质。
小陈激动地举起一台小巧的大疆无人机,压低声音对着镜头兴奋地耳语:
“家人们!历史性的一刻!我也是吃上好的了!今天就带大家沉浸式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顶级豪门盛宴!”
【我靠!默姐这身!杀疯了!】
【这是旗袍吗?这分明是夺命的弯刀!姐姐,给个姬会!】
【无人机直播?小陈你出息了!今晚给你加鸡腿!】
直播间瞬间被刷屏的弹幕淹没。
苏寒砚几乎是在看到苏默的第一时间,眼中的惊喜便满溢出来。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真实而热切,大步迎了上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极其自然地牵过苏默的手。
而后,他当着苏时宴的面,复刻了刚才的动作,俯身,在苏默光洁的手背上,印下一个郑重的吻。
周围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探究与好奇。
苏时宴看着苏寒砚这番堪称作秀的表演,深邃的目光沉了沉。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杂着不屑与嫉妒的复杂情绪。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骨节泛白,但很快,又松开。
苏默脸上挂着得体的、无可挑剔的微笑,仿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她没有抽回手,反而顺势挽住了苏寒砚的胳膊。
两人并肩而立,一个俊美不羁,一个清冷高贵。
在小陈那台尽职尽责的无人机镜头的跟随下,缓缓步入寿宴大厅。
一踏入大厅,无数道目有意无意望向两人,伴随着一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那就是苏家那个……私生子与养女?”
“什么私生子,人家苏老爷子,盖棺定论了,就是柳眉所出。”
“还有什么养女,现在是网上最火的互联网判官!听说很多富家太太想请她看看呢,开价可比我们一个季度的利润都高。”
“啧,真是看不懂了,被苏家赶出去,怎么反而混得风生水起了?”
显然,苏默在网络上的赫赫威名,早已穿透了信息壁垒,传到了c市这个看似封闭的上流圈层。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苏家、可以被随意定义和抛弃的“假千金”。
苏默挽着苏寒砚,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
然而,就在她目光不经意扫过大厅一角的香槟塔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文斌?
混在角落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毫不掩饰的审视。
苏默的心,猛地一沉。
想起杨姐的警告,不由得警惕几分。
大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不远处的谈笑声中,陆泽远正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几位世家子弟之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精英式微笑。
他身旁的妹妹陆冉冉,则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眼神挑剔地扫视着全场。
苏默挽着苏寒砚,优雅地穿过人群,向几位有过交情的长辈点头致意。
她能感觉到,从她一进门,陆泽远那边的目光就若有若无地黏了过来。
苏寒砚察觉到她的片刻停顿,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而已,不用理。”
话音刚落,那只“苍蝇”就主动飞了过来。
陆泽远脸上堆着虚伪的笑,举着香槟杯,径直走向他们:
“苏默,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好久不见。”
说着,他很自然地就要伸出手,似乎想拍一下她的肩膀,做出一个熟稔又亲近的姿态。
苏默脚步未停,只是在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身体微微向后一侧,巧妙地避开了他那只悬在半空的手。
“陆总,好久不见。”
陆泽远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周围原本低语谈笑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都小了下去。
无数道看好戏的目光,或隐晦或直白地投射过来。
陆泽远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那份精心维持的体面。
在苏默轻描淡写的闪避下,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