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陆小姐倒是聪明。合作可以,但你能付出什么?”
她看向陆冉冉,眼中带着审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苏默,更不是慈善家。
陆冉冉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我能给我哥提供的一切资料,包括他接触的那些人和资金链,只要不让我家破人亡,什么都可以!”
“我可以帮你,”苏默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但你要清楚,一旦开始,就没有任何退路。而且,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完全听我的安排。”
“我听!只要能救陆家,我什么都听你的!”
陆冉冉像是得到了救赎的承诺,连连点头。
“好!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
露台的玻璃门被重新推开,厅内喧闹的声浪再次涌入。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然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只见苏默与陆冉冉并肩走了出来,陆冉冉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竟亲密地挽着苏默的胳膊,两人正偏头低语,脸上都带着笑意,那姿态,仿佛是相识多年的闺中密友。
刚刚还剑拔弩张,转眼就亲如姐妹?
什么情况?
这诡异的画风让一众看客瞠目结舌,暗自揣测这短短几分钟内,露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交易。
陆泽远也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和苏默,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欣慰与赞许。
他懂了。
他就知道,冉冉虽然骄纵,但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家人的。
肯定是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苏默那个死脑筋给说通了。
陆泽远整了整领带,挺直了腰板。
他们今天,确实是有备而来。
他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自古红白喜事,都是敛财的绝佳时机。
他急需一场轰动全城的世纪婚礼,用收上来的礼金和婚礼背后能撬动的资源,去填他在赌城欠下的那个天文数字。
苏陆联姻这事,必须在今晚这个场合,在两家老爷子老太太都在的时候,彻底敲定。
至于联姻对象,他心里早有计较。
苏安安?
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除了会讨柳眉欢心,还有能干什么?
联系狗仔给苏默泼脏水?
真是半夜给蠢开门,蠢到家了!
苏家家大业大,兄弟姐妹盘根错节,一个只靠母亲宠爱的女人,在家族里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苏默不一样。
她是大明星,是行走的印钞机。
他可是听说过,那个叫什么刘涛的女演员,不是几年就还清了几个亿的债务?
还是娱乐圈来钱快!
苏默如今在网上这么火,只会比她更能赚钱。
到时候,自己手头紧了,让她多接几部戏,多跑几个商务,钱不就来了?
想到这里,陆泽远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朝着陆冉冉走过去,后者看到他,立刻心领神会地递过来一个“搞定了”的眼神。
陆泽远彻底放下心来。
不多时,宴会厅的灯光骤然暗下,只留一束追光打在二楼的旋转楼梯上。
在悠扬的古典乐中,苏老爷子与苏老夫人携手缓缓走下。
苏老爷子一身暗红色唐装,精神矍铄;苏老夫人则穿着一件宝蓝色嵌金丝的旗袍,雍容华贵。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老太婆的寿宴……”
场下响起一片掌声,众人纷纷举杯,说着应景的吉祥话,一派和睦融洽。
就在这时,陆家的老爷子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走向苏老夫人,正准备从天气聊到养生,为接下来的正事做铺垫。
“苏老爷子,苏老夫人,”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这团和气,“晚辈沈文斌,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沈文斌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手里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假笑,一步步从人群中走出。
他先是对着苏家二老鞠了一躬,随即话锋一转,目光直直地刺向不远处的苏默。
“晚辈最近总在网上看到苏默小姐。她在节目里指点江山,明辨是非,言辞犀利,好不威风。晚辈就想问一句,苏小姐这份为民除害的底气,莫非是苏家给的?这番话里有话的本事,可是得了苏老爷子的真传?”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把苏家架在火上烤。
c城圈子谁不知道,苏家这种老牌豪门,最是看不起白家这种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新贵”。
如今被一个赘婿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指着鼻子挑衅,这脸打得,啪啪作响。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家人的脸上,等着看这场好戏。
苏时宴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苏寒砚则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
然而,苏家这边还没人开口,陆老爷子那边已经递了个眼色过去。
陆泽远心领神会,当即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义正辞严地挡在苏默身前,对着沈文斌嗤笑一声:
“沈先生这话说的,苏默小姐在节目里有说错你半个字吗?你靠着女人上位,吃着岳家的软饭,难道不是事实?怎么,白家没教过你,在长辈的寿宴上要讲规矩吗?”
一番话,直接把“家族恩怨”拉回到了“个人品德”的层面,既维护了苏默,又踩了白家一脚,还顺便在苏家人面前表现了自己的担当。
苏默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仗义执言”的男人,心中只觉得好笑。
一个赌鬼,一个软饭男,半斤八两,竟还互相瞧不上眼。
她轻轻拨开陆泽远,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目光平静地落在沈文斌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沈先生,”
苏默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既然来了,怎么不把你的主治医生一起带来?”
沈文斌一愣:“你什么意思?”
苏默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抹无辜又残忍的微笑。
“我只是有些好奇,宛平南路600号的床位这么紧张,你是怎么请到假,从重度抑郁的病房里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