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
萧时晏紧紧盯着手上的文件,眼里熊熊燃烧出一团烈火。
没想到啊没想到,苏雪容竟然成了萧远的王妃!
萧远派人送来的婚书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深深插入了他的眼睛,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段时间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背叛了他!
“陛下?”
身边传来徐婉静带着满满嘲讽的声音:“真是没想到啊,堂堂汾阳王竟然喜欢穿破鞋……还是自己亲侄子的!”
萧时晏一把将手里的文件撕了个粉碎,怒道:“想要朕给她上玉碟,做梦!”
徐婉静一身华丽金灿灿的打扮,雍容华贵,一脸不屑道:“陛下,何必为了一个破鞋和你的亲皇叔闹翻?”
萧时晏额头上的青筋爆了起来,双眼阴沉无比盯着身边的女人:“你想要认他们的婚事?”
徐婉静故作一脸无奈:“人家皇叔都已经在杭州大婚了,婚书也过了衙门,现在不过想要求一个正式的身份而已,难不成陛下还心心念念着那只破鞋,不愿意她当你的皇婶?”
徐婉静本想神不知鬼不觉暗中派人杀掉苏雪容,却不料萧远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她可是得好好成全。
此时,御书房里站在下面的几个心腹大臣全都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往前看。
按照礼制,后宫不得干政。
但到了徐家这里,这条规矩直接就被废了。
徐婉静成为皇后那一日,就大剌剌地和萧时晏一起登上了金銮殿,并列和他坐在了龙椅上,还不时对政事进行自己的意见。
下面的大臣们有许多对此表示不满,还有言官激烈进谏不许女子参政。
但这反对之声很快便被明的暗的被打压下去了,有一位性格刚烈的言官甚至直接一头撞死在了朝堂的柱子上。
徐万和被封为左相,徐婉静的三个舅舅分别被封为国公、郡王,徐家赫然变成了新朝新贵,朝中近三分之一的朝臣几乎被徐家和其裙带关系霸占。
所以就算有言官撞柱而亡,也没能让徐婉静走下龙椅。
很快,有人发现徐家人并不在乎什么名声和脸面,徐母一家人来自南蛮,行事风格暴戾残忍,但凡有人散播出对徐家不利的流言,立刻抓捕并安以罪名就地正法。
一时间整个京城腥风血雨,人心惶惶。
而新皇萧时晏对此却不闻不问,无论朝中大臣还是京城百姓只能敢怒不敢言,憋屈之极。
萧时晏登基后,立刻开始下令削藩,勒令让各个藩地上的藩王主动交出手中的兵权并携带所有家眷赶赴京城。
萧远收到这封圣旨后,不由笑了:“真是个蠢货!”
既然要削藩,萧时晏就该先以别的借口将藩王诓骗进京,然后找机会缴兵权。
这么大剌剌地勒令藩王上缴兵权,简直愚蠢之极。
谁会听命?
萧远的一名幕僚吴钩道:“徐家本就是来自南蛮之地的蛮子,仗着兵强马壮在京城里作威作福,这圣旨的风格一看就是徐家的手笔。”
萧远冷笑道:“没有徐家,萧时晏夫子也登不上那个位子。”
吴钩道:“王爷,那咱们就按兵不动,等待其他几位藩王的反应?”
萧远却摇头:“为何不动?”
他不仅要高调入京,还得让其他藩王看到他身先士卒。
下面的幕僚全都愣住了。
这一旦入京,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萧远环视一圈下面的心腹们,微微眯眼:“若本王不这么做,如何能够先入为主,抢占最好的时机?”
吴钩顿感惊讶:“难不成王爷您……”
后面的话他没向下说,但神色已经开始激动起来。
这就表示,萧远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顿时,萧远的态度让众人信心大作,个个都摩拳擦掌起来。
他们在萧远这里早已蛰伏多年,早就等待着一个改天换日的机会了。
于是,萧远决定携家眷前往京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内。
萧时晏眉头紧皱望向身边的冯保:“你说汾阳王这是何意?”
他登基之后,冯保就被重新安排在了宫里,成了萧时晏身边的大黄门。
冯保垂下眼帘道:“或许王爷当真就是真心拥护陛下也说不定。”
“哼,换做其他人朕倒是相信!”萧时晏可不信萧远的忠心。
他故意颁布削藩的圣旨,除了要向他的皇叔们宣誓主权,最主要的就是要对付萧远。
萧远所在的江南六路,是八个藩王中最大又最富裕的藩地。
可在过去的五王之乱中,偏偏萧远没有参与战事。
北地的五王斗得你死我活之际,他却安隅在他的江南六路,不仅没有让他藩地上的百姓参与战事,还阻止了朝廷的大规模征兵。
最终萧成联手位于西南的徐家攻入京城,将其余参战的四位藩王杀的杀,生擒的生擒,算是勉强占据了主导地位。
剩下的三位藩王,除了远在东北的晋王和蜀地的楚王,就属萧远这位汾阳王实力最大。
此番他颁布圣旨让剩余三个藩王主动进京上交兵权,也早已想到了他们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晋王直接装病,声称早已卧病在床,派了他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进京,也上交了兵权,可人数不足五万。
他的理由是东北天寒地冻,人口本就少,土地更是贫瘠,能够凑齐五万兵马都是极其艰难的。
加上他年岁已大,就不长途跋涉回京了,望新皇体谅他这位年迈的老皇叔。
蜀地那边也派了人过来,据说是楚王的义子,上交的兵马人数约八万,此时还在路上。
同样在路上的还有萧远一家。
萧时晏纳闷不已:“晋王和楚王这两只老狐狸都是派出不算亲近之人进京,汾阳王怎么就敢带上他的……家眷来京?”
一想到昔日还在他怀里娇滴滴叫着相公的苏雪容,此时竟成了他的皇婶,萧时晏心里的那团怒火就无法熄灭。
“哼!只要他敢来!朕就让他有去无回!”萧时晏目露凶光道。
冯保朝他看了一眼,依然低眉顺眼好生侍候。
苏雪容听完萧远的计划怔住了,神色紧张不已:“你这是要准备直接攻入皇城?”
上一世他不是先在南边自立为王的吗?
这一次怎么突然就改变计划了?
萧远搂着她,轻轻捋了捋她耳边垂下的发丝:“他如今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若是我不趁着这个机会一把将他拉下来,后患无穷!”
萧时晏想要对他瓮中捉鳖,那他就来一个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