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进来的许可,叶竞楠嗖地一下就冲进来了,和韩大军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他也没像在外面那么跋扈,相反,小心翼翼。
几个孩子在菜地里捉蚯蚓,一会儿说是要拿去喂鸡,一会儿说是要拿去钓鱼。
有几天没下雨了,土地很干,蚯蚓要么干死了,要么钻进了深泥里面,大家拿着小铲子铲的时候,肖虎一不小心坐在了菜地上,叶竞楠朝他吼道,“你起来,你把我亲妈的菜给坐死了。”
胡秀梅怕两个孩子打架,忙过来一把将肖虎拉起来了,“你看看,你婶子的菜地好不容易发芽了,你这一屁股坐了起码有一盘菜。”
胡秀梅看着被坐塌了的菜芽儿,“你这是种的啥,一会儿去我那挖几棵苗过来栽,长得快。”
“好!”陆见微也不客气,笑道,“没事,也不差这两颗菜,你们好好玩。”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几个嫂子领了娃准备回去,叶竞楠扭扭捏捏地跟在后面,一步三回头,等着亲妈喊他回来,一直出了院门都没有等到,他心里的落寞可想而知。
陆见微也看出来了,不由得笑着摇摇头,但最终还是回身进了屋。
除非不得已,她不太喜欢和人保持太亲近的关系,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叶竞楠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但看到顾淮征的通讯兵,精神一振,上前拦住了他,“你去哪里?”
李爱国看到叶竞楠心里就直呼倒霉,怎么遇到这小恶霸了,“快,别淘气,我有要紧事要去通知嫂子。”
“你要和我亲妈说啥,你跟我说,我帮你转告。”
“哎,你这孩子,我就去说一声顾团今天不回去吃饭,他有紧急任务。”
“行,交给我,我去通知,你回去吧!”
叶竞楠跳起来,转身就往回跑,跑了几步,他又停住了脚步,“慢着,我亲爸的任务危险吗?”
李爱国想了想,去海里捞沉船,应当不危险吧,摇摇头,“还行,中途可以回来,不危险。”
叶竞楠又转身跑,边跑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他一进了顾家院门就喊道,“亲妈,亲妈,我亲爸说他晚上有任务,不回来吃饭了。”
李爱国跟在后面,见这小子把话带到了,就没有再过去。
陆见微打算晚上吃点米饭,米刚刚淘好,才放到锅里,就听到叶竞楠跑来传话,再舀一点出来也不现实了。
她把米放到锅里,装上水,放到炉子上煮起来,出来看到叶竞楠刚刚跨进大门,和刚才的声音不同,这会儿他变得小心翼翼。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讨好。
陆见微想到这也不过是个缺爱的孩子,她救了他的命,他生出了孺慕之情,也没什么不对。
比起那忘恩负义的,只能说这孩子重情重义。
她走过来,摸摸他的头,“谢谢你,以后你想来婶子家玩就来。不过,你不能再喊我是亲妈。”
叶竞楠眼里渗出泪水,别过脸,鼓着腮帮子,一副我就要喊你是亲妈的倔强样儿。
陆见微坐在长凳子上,将他拉到跟前,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虽然我救了你的命,但他们是给了你生命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你。”
这话有点带pUA的意思,陆见微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是他们先不要我的。”叶竞楠说完,泪水滚滚而下。
“那你和婶子说说,他们怎么不要你了?”
“我听到了,她和我爸说,说我很野,被爷奶养废了,谁知道以后是个啥,说我打弟弟,我根本就没打,他抢我东西,我轻轻一碰,他就哭起来了,妹妹还帮他做伪证。
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不是!”
孩子非常狂躁,陆见微没再问了,轻轻地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乖孩子,你肯定不会打弟弟,欺负妹妹,他们误会你了。”
一句话,孩子嚎啕大哭,看着很坚强很懂事,到底也只是孩子。
陆见微静静地等着,他哭了一会儿就自己止住了眼泪,用手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很脏,就跑到水龙头下洗了一把脸。
陆见微给他拿了一块毛巾擦脸,自己惹人哭了一场,有些不好意思,“你顾叔不在家,我米饭做多了,要不你就留在家里吃饭?”
“好!”叶竞楠瓮声瓮气地答应了,“我帮你烧火,我会烧。”
“好!”
他确实挺会烧火,陆见微准备菜的功夫,小家伙就把灶膛点燃了,火也慢慢大起来。
陆见微偷偷地从空间里拿了块五花肉,切成片,煸出油来,冬瓜切片放进去翻炒两下,放上盐又炒了一会儿,放了点酱油上色儿,里头滴了一滴灵泉水,盖上锅盖小火焖一会儿。
这孩子是个机灵的,一看到陆见微盖上锅盖,他就没有加柴了,用小火炖着。
“你奶奶带你去看医生没,你上午呛水了,会不会伤着肺了?”
“看了,医生说观察一下,暂时看不出什么。”
叶竞楠闷闷地低着头,奶奶还给他父母打了电话,说他差点被卷走了,但他妈只哦哦了两声,什么都没问。
这也是他很难过的原因,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做了个冬瓜汤后,陆见微又做了个红烧肉焖土豆,两个菜,两个人,她的饭量不大,孩子的饭量也大不到哪儿去。
吃饭的时候叶竞楠很乖巧,一个劲儿地闷头吃,亲妈做饭比奶奶还有警卫员叔叔做的好吃多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因此,对中午没有把糖醋排骨端来给亲妈吃,他也没有太多遗憾了。
吃完饭,小家伙要帮忙洗碗,陆见微也没有阻止,让他把碗拿到水龙头前去洗,她把锅涮干净了。
叶家警卫员龚学兵来找孩子,看到小霸王在洗碗,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他揉了揉,凑近了看,没错,正是那小霸王,正垫着脚在水龙头前洗碗,一板一眼,洗得非常认真。
“小楠!”龚学兵喊了一声。
叶竞楠扭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两个碟子,两只碗端起来朝屋里去。
“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奴役人家做事,我说这女的心咋这么毒呢,以前老财地主家也没这么干事的。”
刘满枝一手南瓜子,边吃边吐壳儿,吐的到处都是,还边说,嘴上没一刻消停的。
龚学兵一听怒了,呵斥道,“胡咧咧啥呢,你谁家家属啊?不知道这是在部队啊,啥话都往外说,说,你儿子是谁?”
刘满枝一听怕了,“你管我儿子是谁,我儿子是军官,你还不是呢!”
但她到底不敢托大,在家属院待时间长了,有一条潜规则她知道,那就是有些不穿四个口袋,但是说话像军官的,比军官还牛,就是警卫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