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弯着眼睛,感觉谢凝这个话说得好奇怪,她们这里一直有寄放牌位,从很早很早开始就有了。
“嗯嗯。只要给钱,就可以放了。”师姐所说的,只要给了钱,就能放,然后师父会把钱拿去买吃的,分给那边院子里的那些老人孩子。
谢凝:“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她也不知道放的谁,这里面的人,是跟宋润甫相关?可宋润甫的原配不是一直放在家里祠堂的?还是说跟宋润甫的大哥有关系?
怀仁县主对李氏好像不是很喜欢,这样放着的牌位,跟世子相关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桃月走在谢凝的旁边,小声道:“姑娘,这是不是放着侯爷有关的人?”侯爷难不成除了林夫人以外,还有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桃月的后牙槽都疼了,侯爷真的是个三心二意的…她咬着嘴,只能说幸好姑娘发现得早,要是真的等到后面姑娘才知道,不知道要哭得多么的伤心。
这样一想,桃月还怪感激怀仁县主这一回善意的提醒。
小道长收了钱,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她今天也是赚了钱的人。
谢凝她们在后面跟着,小道长不用问,自己就叭叭的将这个全部都说完了,最开始的这里存放的是一些死去,没有办法安葬的人的牌位,后来战乱之后,庵堂里专门的辟开了一个院子,用于存放因战乱死去的人。
发展到后来,有人开始将牌位寄放在庵堂里,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接回去,庵堂里不问过往,给钱就能放。
于是这些年来,有不少的人将亲人、朋友等的牌位寄放在这里。
谢凝她们进去的时候,就是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牌位,小道长很尽职,指着中间的说道,“这些都说是很久很久的了,一直没有人来领回去。”
又指了指旁边的屋子,“那边是给一些有钱的人寄放,我师姐说,那边要收很多很多的钱。”她什么时候能赚到那么多的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糖来吃就好了。
谢凝又跟着去了旁边的屋子,她一直在看,终于从一堆的牌位里,找到了一个爱妻江茹的牌位,她脑子里咯噔一下,闪过一大片的雪花。
她以为是世子。
没想到是世子的爹,也就是她的公公,宋明锡。
桃月是认字的,她猛地抓住谢凝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老夫人还活着,老侯爷怎么敢……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简直荒唐?
她知道老侯爷,年轻的时候有个特别喜欢的爱妾,但是,但是老侯爷这样做,分明是在打老夫人的脸。
小道长还在那里说,“这些都是最近几年的,不过我师姐说了,最近物价上涨,你们要是准备寄放的,这个钱是要涨价的。”要是庵堂里多赚一点钱,说不定她就能天天吃糖了。
最近几年,谢凝脑子里轰的一声,不是说江姨娘已经死了快三十年了?怎么就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她发现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最近几年放的吗?”谢凝问的时候,有点说不出口。
小道长肯定的点头,“我师姐说的,我一岁多的时候,师父为了多赚钱,然后开了这一门专门给贵人的生意。”她不会记错的,她可是庵堂里最最最最聪明的人。
谢凝得到了答案之后,还是有点怀疑,不是她不相信小道长,是有时候大人会为了一些莫须有的原因,跟孩子说假话。
不过小道长说完之后,有点心虚,环顾四周之后,强调:“你们等会遇到我师姐,不许说这个。”师姐说了,这里要花很多钱才能来,但是她有十个铜板,两只手那么多,是很多钱了吧。
小道长话音刚落,一个女道士就急匆匆跑进来,拧了一下小道长的耳朵,又看着谢凝她们,“善信,这里不对外,还请移步。”一眼没有看着小师妹,就惹出这样的大事来。
这个院子,除了放置有牌位的人,就是准备放的人,才允许进来的,小师妹哐当一下,带着人就来了。
小道长不太服气,嘟嘟嚷嚷,“师姐,我收钱了。”她收钱了,才给带到这里来的。
谢凝立刻就带着桃月她们出去了,她们确实不了解这个庵堂的规矩,跟女道士道歉之后,又捐了二十两银子的香火钱,出了庵堂,谢凝的脑子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上马车后,谢凝低声跟桃月说道:“这个事情,回去之后,暂时不要跟任何人提及。”这个事情,真的是棘手,她现在知道,怀仁县主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跟庞氏说了。
这个事情要怎么直接说,说定安侯喜欢的女人,当年不仅没有死,只是定安侯为了做一个样,让她假死在外边逍遥自在。
可也说不通,让江姨娘从妾室,变成外室,这个可不是现代那些小三小四的时候,现在的妾室,她们生的孩子,尤其是儿子,是有继承权的,能够分得定安侯的一部分的财产的。
但是外室的孩子,就不一定了。
所以定安侯这样的喜欢江姨娘,却千方百计的将她的身份给越弄越低,这不太符合常理。
再有就是,那个牌位上写的是爱妻江茹,不是爱妾,所以定安侯必定是爱这个江姨娘的。
那还要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谢凝脑大开,突然想到一个后来小说里,很流行的梗——真假千金,跟真假少爷。
要是江姨娘是假死,那么江姨娘是生孩子的时候死的,也就是说,定安侯伪造他们的死亡,是为了将江姨娘的孩子还回来…谢凝脑子里直接宕机了,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她在侯府这短短的两个多月里,不知道看了多少的这样的事情,侯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竟然不会觉得太奇怪。
桃月眼睛气得圆鼓鼓的,“姑娘,老侯爷欺人太甚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老夫人还在,竟然写些这样的东西,来羞辱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