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国打电话来的时候,陆川和苏念刚从自己家回到大院。
在听陆川叫“爱国”的时候,苏念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秦爱国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陆川越听,神色越严肃。
苏念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心跳加速,也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陆川说了句,“好我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
就挂了电话。
苏念赶紧问了一句,“是不是张建军出来了?”
“嗯。”
陆川眉头未舒,把秦爱国刚刚告诉他的消息说给苏念听,“张国福转移资产,他有不在场证据。那天在车站打伤的人,不敢跟他较劲,签了谅解书。”
“爱国的一个同学在公安局,昨晚跟爱国一起喝过酒。”
“他说张建军出来之后,先去了赵家屯,又去了南安巷。接触的人,公安上都已经安排了人跟着。张建军跟踪过爱国,但没动手。爱国的同学提醒他,让他最近注意安全,不要落单。”
苏念忧心忡忡,“这个人,手段很凶残,超级记仇,又滑不留手。我现在应该是他最想除掉的人,我担心,他会因此迁怒你和爸妈……”
陆川揽住她的肩拍了拍,“说什么傻话?咱俩夫妻一体,说什么迁怒不迁怒?爸妈那边你放心,他们要是轻易被陌生人近了身,警卫连也就可以解散了。”
“我倒是觉得,他不会轻易动手。至少在咱俩回新省之前,不会轻易出手。”
因为一旦动了手,他就会立刻被公安锁定,行动受到限制,不利于他复仇计划的实施。
苏念疑惑,“他去赵家屯做什么?”
难道是去找赵家栋,询问苏宅家中财物的下落?
那天晚上,赵家栋把她当成了鬼,再加上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离了家,又没人看见她回去。
就算赵家栋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到她会有空间这么个大杀器。
张建军也在车站见过她,她手里有没有东西,他会不知道?
陆川说:“说是张建军带了赵家栋签署的谅解书,把他妈和他妹给弄出来了。”
苏念哼的冷笑一声,“估计是张建军得知了陈美华举报张国福的事,他不会让那对母女好过的。”
也不会让所有对手好过。
那就是个亡命又暴虐的疯子!
“爱国说,他和公安人员都会时刻关注张建军的行踪,如果发现他乘车北上,就会提前通知我们。”
苏念有些担心秦爱国,“那天在车站,秦爱国与张建军交过手。我担心,张建军会对秦爱国不利。”
当然不会要他的命。
却不敢保证,张建军会不会给秦爱国找麻烦。
陆川安抚她说:“你放心,爱国那么多年的兵不是白当的。既然知道张建军在他周围出现过,他肯定会提高警惕的。”
那就行。
这个张建军,就是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烈性炸弹。
只要他还活着,苏念就不可能安枕无忧!
她想到了自己空间里保险柜中的那把枪。
她枪法不好,紧张的时候更容易打偏。张建军武力值太高,想用枪除掉他,肯定没那么容易。
用枪……
万一失手,还有可能会累及自身。
不保险。
苏念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安,笑着对陆川说:“既然那边会随时监视他的行踪,那咱们现在就不用担心他会找过来。”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新省?”
陆川笑笑,“十六号之前归队,我们初八那天启程,怎么样?”
“好啊。”
苏念想了想,又问,“那边会比这里冷吗?”
陆川目光在客厅转了一圈,突然附到苏念耳边,哑着嗓子说:“有我在,你怕什么?昨晚不冷吧?我看你出了好多汗,头发都湿了。”
苏念的脸瞬间红了,伸出手用力拧了他腰间软肉一下,“大白天,你开什么黄腔?”
陆川一脸无辜,“我就单纯关心你冷不冷,你想哪去了?”
苏念语滞,气哼哼地瞪着他,不说话了。
陆川看着她脸色绯红,瞪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似嗔似娇,心里忍不住就有些痒。
他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厨房方向,突然低下头深深吻住她。
苏念吓了一大跳,连忙用力推搡着,手伸进他的毛衣,在他腰间用力拧了一下。
陆川吃痛,闷哼一声,在苏念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下,才将她放开。
苏念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着了火。
餐厅方向传来关姨的脚步声,苏念生怕被关姨看出异样,推开陆川,赶紧跳起来去了之前她住的客房。
客房里还保留着原来的布置,只是床上又加了一个枕头,床下多了一双男士拖鞋。
苏念看着那双拖鞋,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悄悄蔓延。
原来这就是结婚吗?
结婚,不止是身边多了一个床伴。
更是在单行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与你亲密无间、并肩前行的人。
从此之后,你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有关。
水乳交融、相濡以沫……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苏念赶紧刹住脑海里狂飙的赛车,转身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里,映出她大红布一样的脸,以及……
陆川。
陆川走进来,站在苏念身后,从镜子里望向她的眼睛。
苏念从他的眼神无端想起昨夜,他那修长的手指,落在她棉袄第一颗钮扣上时的感觉。
她慌乱地垂下眼帘,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冲刷过指尖,带走了心头的滚烫。
两只手臂从身后探过来,一双男人的手将她的手拢在掌心。
水流从两人交握的手上滑过,因为有另一双手的温度,冬天的水也变得不那么冷。
脸颊有种轻微的刺痒,那是陆川冒着青胡茬的下巴。
陆川与苏念一起洗了手,关上水笼头。
苏念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陆川,“你给我讲讲那边的情况吧?”
陆川拉着苏念出了卫生间,坐在床上,将她拽在怀里,“你想听什么?”
苏念笑着问道:“那边风沙大吗?”
“大,一年四季都在刮。要是白天忘了关窗,晚上回来,连被子上都覆着厚厚一层细沙。”
“那边真得随处可见玉石?”
陆川看着她财迷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有,只要你肯去捡。”
苏念眼睛一转,“那,那边有狼吗?”
陆川仰着脸,双手将苏念的手拢在掌心,眸光深邃,直直望进她的内心深处。
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念念,张建军的事,我会处理。”
被猜到了。
苏念咬咬唇,“你也不可能会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我至少要知道,我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在与张建军的较量中,我该怎么对付他,又有几分胜算。”
她不想成为被陆川护在掌心的菟丝花。
她是仙人掌,有刺。就算在沙漠里,也能开出不一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