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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风裹挟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掠过打石场嶙峋的山石。

那些被凿子劈开的花岗岩断面,还残留着昨夜雨水的痕迹,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风穿过石缝,发出呜呜的声响,将工地上老矮子突然开窍的消息,像山间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从东头的凿石区到西头的料场,从烧水的泥炉旁到堆放钢钎的木架边,不到半个时辰,连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妇人都探出头来,向路过的石匠打听:“听说老矮子的眼子打得比尺量的还准?“

当传闻传入父亲耳中时,他正坐在堂屋那把祖传的竹椅上。

椅子的扶手被 generations的手掌磨得发亮,竹篾间的缝隙里嵌着经年累月积攒的茶垢,散发出淡淡的樟木香气。

这把椅子是曾祖父年轻时亲手编织的,用的是闽地运来的楠竹,历经七十余年风雨,骨架依旧挺括,只是在椅面中央凹陷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恰好能容纳成年人的身形。

随着父亲的动作,竹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那声音不似劣质竹器的刺耳摩擦,倒像古钟被轻叩时的余韵,仿佛在低声诉说着陈年旧事——曾祖父曾坐在这把椅子上教私塾,祖父曾在此接待过微服私访的县长,而如今,父亲正用同样的姿态,承接家族传承的静默与威严。

父亲神色平静得令人诧异,深邃的目光如深潭般望向我。

他的瞳孔颜色很深,在窗棂投下的光斑中,能看见细微的纹路,那眼神似有万千言语藏于其中,仿佛能看穿我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包括我偷偷把麦芽糖藏在床板下,包括我趁大人不注意用石笔在供桌背面画小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带着岁月的回响:“原来他是开了那一窍。也好,长生居有后了,明年他就要当爸爸啦。“

每个字都吐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写就的命理。

话语落毕,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捻动。

拇指与食指相触,无名指微微翘起,指尖流转的动作竟暗合道家掐诀之姿——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观气诀“的起手式,能感知周遭气场的流转;

仿佛正以无形之手,拨动着命运的丝线,推演着不为人知的天机。

刹那间,空气中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案几上的青瓷茶杯里,原本平静的茶水突然漾起细碎的涟漪,一圈叠着一圈向外扩散;

堂屋中供奉的祖先牌位前的烛火都微微摇曳,橘红色的火苗向左侧倾斜了半寸,光影在墙壁上跳动,如同祖先的魂灵也在关注着这一切。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般场景,让我心中泛起疑惑:老矮子难道是得遇点拨才开窍的吗?

三天前,我确实趁他午睡时,把没吃完的米糕碎屑塞进他嘴里——那时他正张着嘴打鼾,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我觉得好玩,就用手指蘸了点米糕沫,轻轻抹在他舌尖。

现在想来,那举动或许无意中触动了某种契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藤蔓般在我心中肆意生长。

我想起去年夏天,三叔公家的水牛难产,请来的兽医束手无策,恰逢云游的道长路过,在牛棚前念了段经文,那头牛竟在半个时辰后顺利产下犊牛。

或许世间真有这样的机缘,在看似偶然的举动中暗藏玄机。

后来的经历,竟真的让我发现某些机缘巧合下的点拨确有奇效——就像雨后的竹笋总要借着雷声才能破土,某些沉睡的潜能也需要特定的契机才能唤醒。

只是当时的我还未能参透其中奥秘,只觉得天地间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将看似孤立的事件串联成网。

或许这背后,藏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传承,等待着我在未来的岁月里去探寻。

这种神秘的感觉,如同山雾般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每当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蟋蟀的鸣唱,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这个未解之谜:老矮子口中的米糕屑,是否真的化作了开窍的钥匙?

家父从未言明自己懂得心灵丝语推演术,可平日里他拨弄算盘的模样,却总透着几分神秘。

那把老算盘是用檀木制成,长约一尺八寸,宽七寸,边角已被磨得圆润,算珠是紫檀木镶嵌铜芯,碰撞时发出的声响清脆而悠远,“噼啪“声中带着一种跨越岁月的厚重感,仿佛能穿透时空,与百年前的账房先生对话。

在我们老家,算盘可不是寻常的计算工具。

于懂行之人手中,它能沟通阴阳、断吉凶,与道家占筮之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村西头的胡瞎子就常说,午夜子时将算盘倒扣,能听见逝去先人的叹息;

若在算珠上洒些糯米,还能测出家中物品的方位。

据说在很久以前,村里的先辈曾用算盘推演节气变化,预测农事收成,帮助族人度过灾荒。

道光年间的大旱,便是先祖陈敬之用算盘算出“东南有活水“,带领村民挖渠三里,引山泉水灌溉,才保住了半村人的口粮。

那把立下大功的算盘如今供奉在祠堂,算珠上还留着当年先祖汗渍浸出的深色印记。

每逢大旱或洪涝之年,先辈们便聚集在祠堂,以算盘为器,沟通天地,祈求风调雨顺。

他们会在算盘前摆上五谷、清水、艾草,由族中长者念诵《农事占》:“珠动则气行,数定则雨降,三盘合太极,五谷自丰登。“

父亲拨弄算盘时,神情专注而庄重,眼神中透着一丝敬畏,算珠在他指尖上下翻飞,那节奏仿佛暗藏着天地间的韵律——时而疾如骤雨,时而缓若流泉。

偶尔发出的轻微声响,就像在和神秘力量对话,每一次算盘珠子的碰撞,都像是在打破现实与未知世界之间的一层薄纱,隐隐约约能窥探到一些神秘的影子。

待我长到七岁,父亲传授我珠算时,我才知晓,他所用的算法名为“腩襟来的算盘“。

这名字源自一本泛黄的手抄本,据说这算法传承自古老的道家秘术,能在计算中窥见天机,每一个数字的拨动,都蕴含着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一为太极,二为两仪,三为三才,四为四象“,父亲边教边解释,“算珠的上下,对应天地阴阳,档位的前后,象征古今流转“。

父亲说,这算盘上的每一颗珠子,都代表着一种力量,天盘的珠子属阳,地盘的珠子属阴,只有心怀敬畏,才能真正掌握其中的奥秘。

他还告诉我,在拨动算珠时,要用心去感受,仿佛与天地同频,方能领悟其中真谛——就像农夫感知墒情,渔人辨别水流,珠算的要义不在手而在心。

那天,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工地上,碎石闪烁着点点光芒,宛如镶嵌在大地上的星辰。

石英石反射出刺眼的亮斑,云母片则泛着柔和的珠光,连最普通的石灰石都在光影中显露出细密的纹理,仿佛大地将珍藏的珠宝都铺陈开来。

我也在工地上玩耍,对于大人们的闲言碎语,我并不在意——他们无非是重复着“老矮子撞了邪“或“祖上显灵“之类的猜测,这些话远不如石缝里的蚂蚁搬家有趣。

我一门心思全放在碎石上刻画那个“席“字,这是三天前父亲教我的第一个字,他说:“记住这个字,就像记住自家的门槛。“

我深知,若当天不反复练习,这个字很快就会从我的记忆中消失,就像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照耀下转瞬即逝。

孩童的记忆如同筛子,能留住的往往是最触动心弦的片段,而这个结构复杂的字,却像生了根的种子,在我脑海中占据着特殊的位置。

在我小小的心中,这个字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吸引着我不断去书写,去探索它的奥秘。

我总觉得,当我写下这个字的时候,能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联系——指尖与石头接触的震动,空气中弥漫的石粉气息,远处传来的锤凿声,都在这一刻汇聚成某种暗号,仿佛与某个神秘的世界有了一丝交集。

我常常幻想,这个字或许是打开神秘世界大门的钥匙,只要我能真正理解它、写好它,就能走进那个充满奇幻的世界——那里或许有会说话的石头,能预知未来的泉水,还有父亲故事里那些腾云驾雾的仙人。

“席“字结构复杂,对于年幼的我来说,书写难度极大。

它不仅有上下结构的组合部分,还有上头的“广“字头、“廿“字头,笔画交错,宛如迷宫。

我总把“广“字头写成“厂“字,把“廿“字头画成两道平行线,惹得路过的石匠哈哈大笑:“月平画的是猪圈吧?“

加之石头表面坑洼不平,有的地方坚硬如铁,有的地方却松散掉渣,我手中握着的又是石匠们断了尖子的短砧子,那工具本是用来凿石窝的,又笨又重,使唤起来十分不顺手。

砧子的木柄被汗水浸得发黑,顶端的铁头锈迹斑斑,每次用力都会硌得掌心生疼。

我蹲在地上,小手紧紧握住短砧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臂的肌肉绷得像拉紧的弓弦,用力在石头上刻画。

每一次用力,都能感受到手臂的酸痛,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粗糙的石头上,很快就被吸收不见,只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印记,转瞬又被风吹干。

可每一笔都歪歪扭扭,横不像横,撇不像撇,写出来的字仿佛是一个个调皮的孩子,在石头上肆意舞动——有的“广“字头歪向左边,有的“廿“字头倾斜向右,最下面的部分更是画得像条蚯蚓。

即便如此,我心中竟还生出一丝得意:哼,你们这么大的人,还不如我这个小孩子呢!

至少我敢在石头上写字,而你们只会对着老矮子的石眼啧啧称奇。

这份小小的骄傲,是我在探索文字世界中获得的独特乐趣,像藏在口袋里的糖块,偷偷甜着我的心。

我幻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能把这个字写得漂漂亮亮,横平竖直,笔笔到位,说不定还能解开它背后隐藏的秘密——父亲说过,每个字都有来历,“席“字最初是“席子“的象形,古人“席地而坐“,所以这个字里藏着待客之道与礼仪规矩。

我会成为像父亲一样厉害的人,甚至超越他,探索更多未知的奥秘。

或许有一天,我能看懂祠堂里那些无人能识的碑文,能听懂风穿过石缝的语言,能像老祖宗那样,用智慧守护这片土地。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时,工地上突然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先是王铁匠的大嗓门:“娘嘞!这眼子打得比模子扣的还准!“

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像石子投入水面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众人围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圈,人头攒动间,能看到有人举起钢钎往里比划,有人用手指着石眼边缘啧啧称奇,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好奇地挤入人群,小小的身子灵活地穿梭在大人的腿缝间,闻到一股混合着汗味、石粉和烟草的气息。

好不容易钻到前排,看到老矮子打的窝眼,心中也充满惊讶——那些直径不足一寸的石眼,深浅均匀,边缘光滑,钢尖放下去严丝合缝,与他往日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手艺截然不同,就像钝刀突然变成了利刃。

确认这事儿属实后,众人开始纷纷猜测原因。

张木匠说:“定是夜里梦见鲁班爷了。“

李瓦匠反驳:“我看是喝了月泉的水。“

可他们的联想,在我看来却十分荒诞,远不及石匠们平日里交流的“囋言囋语“那般有趣——那些关于“石性““凿法“的行话,虽然难懂,却透着真学问。

那些荒诞的猜测,在我耳边萦绕,却无法动摇我心中那个关于机缘的奇妙想法。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老矮子,他正被众人围着,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像个受了表扬的孩子。

我仔细观察着老矮子的表情,试图从他的神态中找到一些线索——他的眼神是否更亮了?

说话是否更利落了?

可他依旧是那副憨厚的模样,回答问题时还会结巴,让人捉摸不透:究竟是什么样的机缘,能让手艺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当天,老矮子打的窝眼就和矮大娘的事儿被大家联系在一起,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是矮大娘求来的符水起了作用;

也有人说,老矮子定是得了什么仙人指点,不然怎么刚定下亲事就开了窍。

老辈人常说,得遇贵人点拨,方能茅塞顿开,而脲桶家便是如此。

据说脲桶家的祖上曾是宫廷的侍诏,传下一套“点化“的法子,能让人在特定时辰突然开悟。

呱婆子是老矮子的亲祖婆,在村里,她和贞婆子一样,都是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

她的头发已经全白,却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铜簪绾着,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清亮得很,仿佛能看透人心。

据说呱婆子年轻时曾在山中偶遇异人,获赠神秘口诀,自那以后,她身上便萦绕着神秘气息——她能预知天气变化,能分辨草药真假,她的言行举止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有着启迪心智的神奇功效。

去年春耕时,二柱子插秧总插不齐,呱婆子在他耳边说了句“跟着蜻蜓走“,他果然插得又快又直。

而纯净之心,在道家的认知里,是至纯至阳之物,蕴含着诸多神奇功效,可调和阴阳,启迪智慧。

《道德经》里说“专气致柔,能婴儿乎“,大概就是说孩童的纯真心性有着特殊的力量。

我隐隐觉得,老矮子的变化,并非与凡俗之物有关,而是和某种机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这想法有些荒诞,但在我小小的心中,却坚信不疑——就像种子总要等到春天才发芽,老矮子的开窍,或许也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我甚至开始幻想,或许这世间真的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能改变周围的事物。

它可能藏在米糕屑里,可能附在晨露中,可能随着风而来,也可能顺着水流淌,等待着被合适的人感知、接纳。

也许,每个人都有机会遇到属于自己的机缘,肩负着某种特殊的使命。

就像老矮子的使命是打好石眼,父亲的使命是传承智慧,而我的使命,或许就是找到那个让老矮子开窍的真正原因。

我开始留意身边的每一个细节,期待着能再次发现神奇之处,仿佛那是我与神秘世界沟通的桥梁——我会观察露珠在草叶上滚动的轨迹,会倾听不同石头被敲击时的声音,会记住父亲说过的每一句关于“机缘“的话。

父亲曾说老矮子此前未能得此机缘实在可惜,再加上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更加深了我的猜测。

我认定老矮子是得此机缘,才突然变得精进了一些。

不过,这点精进也有限,刚好够他在打眼子技术上有所长进,毕竟这是他一直被人嘲笑的地方。

其他方面,他还是那个会把盐当糖放、分不清左右脚的老矮子,只是在举起钢钎时,眼神里多了一丝笃定。

后来的一年里,看着老矮子还是那副质朴的样子,总是被人当作笑柄——王二婶会故意问他:“矮子,今天的眼子打得比昨天圆吗?“

孩子们会模仿他走路的姿势,我心中便萌生出再给他一次机缘的念头——或许再喂他一次米糕屑,他就能变得更聪明些,不再被人欺负。

可每当这个想法冒出来,我就羞愧难当。

毕竟那天父亲的教诲让我记忆犹新——他发现我给老矮子塞米糕后,并没有打骂,只是让我伸出手,用戒尺轻轻打了三下,说:“机缘是天意,强求便是贪。“

我深知这么做是不对的。

第一次或许能说是小孩子懵懂,无心之举,可若故意为之,那便是心术不正了,我不能做违背本心的事。

父亲说过,“心正则行正,心歪则行偏“,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再好的机缘也会变成祸根。

这份矛盾与挣扎,在我心中不断交织,成为了我童年记忆中一段独特的经历。

我常常在夜晚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事情,看着窗外的月亮,心中充满了困惑和好奇——究竟什么是机缘?

它是可以创造的,还是只能等待的?

我在想,如果真的给老矮子米糕屑,会发生什么呢?

他会变得像父亲一样聪明吗?

还是会失去现有的这份手艺?

但我又害怕再次犯错,辜负父亲的期望,害怕自己的贪心会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机缘。

直到一年后,我认识了第二个字,才彻底打消了这份不切实际的念头。

那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对“正道“的认知,让我明白有些东西需要顺其自然,而非刻意强求。

我学会的第二个字是“正“字,这个字对我的意义,远超“席“字。

它不仅是一个符号,更像一把尺子,丈量着我的言行,指引着我的方向。

那时我还不到四岁,却有幸当了一回记分员,命运的齿轮也在此刻悄然转动。

这个看似偶然的机会,让我对文字、对规则、对人心,都有了全新的认识。

那时候,土地还未下户,实行的是集体生产制度。

全队的人同吃同住同劳动,收成按工分分配,工分多寡直接关系到一家人的口粮,因此记工分的差事虽小,却关乎公平,容不得半点马虎。

一日,生产队安排大家将粪肥担到一里地外的庄稼地浇灌,按挑数记工分。

这是项苦差事,粪桶重逾百斤,路又崎岖,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全身力气,因此每个人都格外在意自己的挑数,眼睛瞪得像铜铃,生怕少记一笔。

以往,这项记录工作都是由队上的五保老人张半仙负责。

他无儿无女,队里便安排他做些轻便活计,记工分、看晒场、守夜棚,既能挣工分,又能发挥他“识文断字“的特长。

张半仙平日里身着灰布长袍,腰间系着一根褪色的黄布条,看似寻常却自有气度——他走路不快,却步步稳健;

说话不多,却句句在理。

据说懂得一些道家的小法术,诸如看风水、测吉凶、掐算时辰等,在村里也算是个颇具神秘色彩的人物。

谁家盖房要请他看地基,娶媳妇要请他择吉日,就连丢了鸡也要找他算算在哪能找着。

他从不推辞,也不多要报酬,给碗热汤面、递袋旱烟就行。

他总是随身带着一个破旧的罗盘,黄铜的盘面已经氧化发黑,指针却依旧灵敏,那罗盘上的指针,时常会出现奇异的摆动——有时无故旋转,有时停滞不前,仿佛在感应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捉摸不透。

有人说,那罗盘是他年轻时在一处古遗迹中所得,蕴含着古老的力量,曾见证过无数神秘的故事。

据说他年轻时在终南山采药,误入一个山洞,在石台上发现了这个罗盘,旁边还有一本残破的《青囊经》。

据说,那个古遗迹是古代道家高人修炼的地方,洞壁上刻满了符文,罗盘上还残留着当年高人的气息,能与天地间的神秘力量产生共鸣。

张半仙常说,罗盘指针的每一次颤动,都是天地在说话。

张半仙每次使用罗盘时,都会先焚香祷告,恭敬地念诵一段古老的咒语:“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仿佛在唤醒罗盘的力量,然后才开始观察指针的变化,为生产队指引方向——比如灌溉时水流的走向,晒场的朝向,都要依罗盘而定。

张半仙通常坐在离浇灌地块两百米左右的地方,那是他用罗盘选定的“吉位“,既能看清来往的挑夫,又不会被粪肥的气味侵扰。

每当有人空桶回去,他便在本子上记上一笔,字迹娟秀,与他粗犷的外形截然不同。

同时,他还负责舀肥料,每桶添加一勺。

这里面可有不少讲究,容不得半点马虎。

化肥必须等“主要劳动力“把粪肥装满桶后才能放入。

若是在空桶时就倒入化肥,一些私心重的人可能会偷偷抠出来,留着日后用在自家的自留地里,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去年秋收后,李老四就因为偷化肥被全队批评,还扣了半个月的工分。

那时候,私人根本无法买到化肥,国家按计划分配给生产队,每一勺都关系到集体的收成,因此才有人动起了歪脑筋,把集体的利益往自家兜里揣。

更有甚者,即便按照规定后放化肥,也能想出攒私肥的办法。

他们在浇灌时故意不搅匀,让没化开的化肥沉积在桶底,回去路上找机会刮取出来,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破坏了集体的公平,也违背了做人的原则,被发现后会被称为“挖集体墙角“,是要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

为了防止化肥被偷,张半仙还会在周围布置一些简易的阵法——用五颗石子摆成五角星,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插上不同的树枝,虽然外人看不明白,但却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据说心术不正的人靠近,会觉得头晕目眩。

这些阵法是他根据道家的五行八卦原理布置的,每一个方位都有着特殊的含义——东方属木插柳条,南方属火插桃枝,西方属金插松针,北方属水插芦苇,中央属土插艾草,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土地和物资,让心怀不轨之人望而却步。

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被发现后,在社员大会上,有人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加肥料的人要和被浇的地块保持一段距离。

如此一来,等粪肥挑到地头,经过一路的晃荡,化肥差不多也就化开了,想偷也偷不成。

怪不得以前总能看到张半仙每天要挪动好几次位置,或许这其中,也有他运用道家风水之理,调整气场,防止化肥被偷的缘故。

每挪动一次,他都会重新布置阵法,嘴里念念有词。

每一次位置变换,他嘴里都会念念有词,似在吟诵古老的咒语,守护着生产队的物资,那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一种超越尘世的力量。

他吟诵的咒语,据说能与天地沟通,借助自然的力量来守护这片土地和物资。

村民们有时会在夜晚听到他的吟诵声,伴随着风声,显得格外神秘,仿佛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种神秘的氛围之中,连虫鸣都会在他念咒时变得低微。

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后来被提拔为主管猪牛羊等副业的三队长。

他叫刘老实,人如其名,做事踏实,就是脑子转得慢,可这次提出的办法却得到了全队人的认可。

然而,那天张半仙去赶场了——说是去给队里换些草药,由三队长带队。

到了地方,三队长却犯了难:记工分的人没来,自己又不能兼任,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张半仙是向主管生产的二队长请的假,三队长事先并不知情。

按照规定,他自己不能记工分,怕多记少记有失公允;

可又不能浪费一个“主要劳动力“来做这件小事,毕竟春耕大忙,多一个人挑粪就能多浇几分地。

无奈之下,三队长只好来请教家父。

家父在生产队中威望极高,堪称无冕之王——队里的大事小情,从修水渠到分口粮,最终都要听听他的意见,不是因为他是“地主“,而是因为他处事公正,又有学问。

队委会的那些头头脑脑,腹中的墨水全是家父这个“大地主“熬夜义务教授的。

二队长认字是父亲教的,会计算账是父亲带的,就连公社来的驻队干部,遇到疑难问题也要找父亲商量。

家父听闻此事,轻松地说道:“叫月平来吧,反正他也没事,就当玩了。“

三队长满脸怀疑:“他能行吗?一个三岁娃娃,连笔都握不稳。“

家父满不在乎地回应:“我教他,最多一分钟就会。“

我猜父亲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口:“哪像你们这么笨。“

此前,家父教三队长和他亲家珠算,教了整整三年,三队长的算盘打得一塌糊涂,还不如孩童初学,加法常常算错,所以只能当个三队长,管些不用精细计算的副业。

他亲家也好不到哪去,学了三年才学会加减运算,就成了完全脱产的会计。

一个小队不过两百多人,账目能有多复杂?

无非是记记工分、算算口粮,可他愣是用了五年时间,账都算不清楚,每到年终决算,还得家父义务帮他核算,扒拉着算盘到深夜。

父亲虽从未抱怨,但我能感受到他对知识传承的执着,以及对集体事务的无私奉献。

他常说,知识是照亮黑暗的明灯,只有大家都掌握了知识,村子才能越来越好。

他不仅教大家识字算账,还会给大家讲述一些古老的故事和道理——从“愚公移山“讲到“大禹治水“,从“曾子杀猪“讲到“商鞅立木“,让大家在劳动之余,也能汲取知识的养分,明白做人做事的道理。

那是我第一次用笔在纸上写字。

在此之前,我只会用树枝在地上画,用石笔在石板上划,当父亲把一支削好的铅笔放在我手里时,我能感受到木质笔杆的温润,笔尖的尖锐,还有纸上细腻的纹理,仿佛握住了开启知识大门的钥匙。

记挑数需要写“正“字,每人每完成一挑,就画上一笔,满五挑,便完成一个“正“字,谁挑了多少,一目了然。

这种计数方式简单直观,连不识字的人都能看懂,是生产队里常用的法子。

那天,我坐在简易的木桌前——那是用两块木板架在石头上搭成的,桌面上还有没刨平的毛刺。

手中握着那支有些粗糙的铅笔,笔杆上还留着前一个使用者的牙印,我却觉得它比任何玩具都珍贵。

我不仅学会了用笔书写这个字,还对其他很多字有了模糊的印象,尤其是那几十位“主要劳动力“的名字——王大力、李铁牛、张桂英......

他们的名字被写在纸上,仿佛也有了生命,在我脑海中跳跃。

一开始,他们每经过一次,就在各自的姓名后面指一下,说“就记在这里“。

当然,没人会故意指错,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工分,一分工分就能换半两米,谁也不会拿口粮开玩笑。

几趟下来,我便不用他们再指引,已经能分清每个人的名字了——王大力的“力“字最后一笔总是拖得很长,像他挑粪时伸直的胳膊;

李铁牛的“牛“字最后一竖带个弯,像他走路时微驼的背。

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了文字的魅力,以及知识带来的力量——原本需要大人才能完成的工作,我一个三岁孩童也能胜任,这让我充满了自豪。

我看着纸上自己写下的“正“字,虽然歪歪扭扭,笔画有的粗有的细,有的长有的短,却充满了生命力,仿佛在告诉我,一个新的世界即将为我展开——那里有写不完的字,学不尽的知识,还有无数等待探索的奥秘。

我小心翼翼地握着笔,每一笔都充满了认真和期待,仿佛在书写自己的未来——我想象着自己长大后,能像父亲一样,用文字记录历史,用知识改变生活,用智慧守护家园。

上午 11点,休息时分,阳光变得炽热起来,晒得石板发烫,父亲走到我身边,他的身影笼罩着我,带来一种安心的感觉,像夏日里的一片树荫。

父亲耐心地给我讲解这个字的含义。

他没有直接说“正“就是端正,而是先问我:“你看这些挑粪的人,谁最累?“

我指着王大力说:“他挑得最多。“

父亲点点头:“对,他最'正',因为他付出最多。“

他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那些千方百计想偷化肥的人,就是'不正',就像你月语哥,他是你二爸的儿子,偷化肥浇牛皮菜,被逮了个正着。

你可别学他。“

月语哥偷化肥的事在村里传了很久,他把偷来的化肥偷偷撒在自家的小菜园,结果菜苗长得太旺,反而死了,成了全村的笑柄。

父亲的话语如重锤般敲击在我心上,让我明白诚实和正直的重要性,这是做人的根本,也是立身处世的准则。

就像挑粪要实打实,做人也要光明磊落,偷奸耍滑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我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像王大力那样,靠自己的力气吃饭,不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知道,只有正直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和信任,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父亲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些三年五年都学不会算盘的人,太笨了,浪费时间,这也是'不正'。“

他说的是三队长的亲家,“不是学不会,是不用心,心不正,术难精。“

他低头看了看我写的字,语重心长地说:“你看,你的笔画没写平写直,同样是'不正'。

写字如做人,一笔一划都要端正,不能苟且。“

父亲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深刻的道理,让我在懵懂中逐渐懂得做人的准则,不仅要在行为上正直,在学习和做事上也要认真端正,不能敷衍了事。

我拿起笔,又重新写了一遍“正“字,这次更加认真,手腕悬起,努力让每一个笔画都横平竖直,仿佛在塑造自己正直的品格。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纸上,把我的影子投在字上,像是在监督我是否写得端正。

接着,父亲指着远处的田地,说道:“等他们浇完一块地后,如果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不动,那也是'不正',必须再往后退那块地那么远的距离,这样舀进桶里的化肥才能化开。“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奸耍滑,确保化肥能均匀融入粪肥。

这其中,隐隐遵循着道家顺应自然、平衡气场的理念,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化肥需要晃动才能化开,人需要移动才能公正,唯有顺应规律,方能达成目的。

父亲的讲解,不仅是在教我识字,更是在传授我人生的智慧,让我明白做事要遵循道理,不能违背自然规律,也不能违背人心道义。

我望向远处的田地,想象着化肥在桶中化开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庄稼茁壮成长的画面——绿油油的禾苗舒展着叶片,沉甸甸的麦穗弯下腰来,金黄的稻谷随风摇曳,那是遵循自然规律的成果,也是辛勤劳动的回报。

父亲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目光如炬:“要是因为是自己的父亲,你就起心多划上一笔,我就把你的手给宰了,让你一辈子都别想写字!“

这句话说得很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父亲的话虽然严厉,但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爱和期望,他希望我成为一个正直、诚实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坚守原则,不被私心所左右,哪怕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

我感受到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心中对他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我知道,他说的“宰手“并非真的要伤害我,而是想让我牢牢记住“公正“二字,让它像烙印一样刻在心上。

俗话说“写字要正,读书要明“。

这个“明“,不只是要求读书口齿清楚,更要明白所读内容的含义;

“写字要正“,也不只是说字体要写得端正,更重要的是态度要端正,心要正直。

在道家理念中,“正“字蕴含着深刻的哲理。

它是上下合一,内外兼修,结成一体,此为正好;

“正“字还是“一“与“止“的结合,“一止“,犹如道家的定身术,限定我们自身的言行举止要中规中矩,如此才能为人正派。

正所谓正人先正己,只有先约束好自己,才能有资格去纠正别人的错误。

父亲的讲解,蕴含着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更藏着道家的处世哲学,让我在潜移默化中理解“正“的真谛。

我虽听得似懂非懂,但也明白这个简单的“正“字,绝不简单,它里面既有大道理,又关乎为人处世的方法和原则,更暗藏着神秘的道家智慧,等待我日后慢慢领悟。

我在心中反复琢磨着这些道理,将它们牢牢记住,期待随着成长能参透其中真谛——或许等我长大了,挑着粪桶走过田埂时,才能真正明白父亲说的“正“,究竟是什么滋味。

此时,视线转到汪二爷和矮大娘这边。

他们正站在“茶倍儿健“院子前,这座院落是村里唯一的茶馆,兼具城镇与乡村特色,白墙灰瓦,雕梁画栋,门楣上挂着块木匾,写着“茶倍儿健“三个隶书大字,古朴中透着一丝雅致。

院中的老槐树,枝叶繁茂,像一把巨伞遮住半个院子,树干要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深深浅浅的裂纹里嵌着泥土和苔藓,还有几处被雷劈过的疤痕,据说这棵老槐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见证了村子的兴衰变迁,每一道裂纹都像是一段尘封的往事。

树下有几张石桌石凳,是供茶客歇脚的地方,石面上被茶杯磨出了光滑的凹痕,记录着来来往往的人影。

几个小朋友蹦蹦跳跳地路过,他们刚从河滩摸鱼回来,手里还提着装着小鱼的玻璃罐,看到矮大娘穿着整洁的蓝布褂子,梳着整齐的发髻,模样温婉,误以为她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便扯着稚嫩的嗓子,欢快地唱起了童谣:

“远方客,慢慢走,村头花开满枝头。

清风拂面香盈袖,鸟儿欢歌伴左右。

笑脸盈盈问声好,乡情淳朴暖心窝。

好茶好水来招待,情谊深厚永存留。“

“远方客,莫停留,村里风光无限好。

田埂小路蜿蜒绕,牧童笛声随风飘。

池塘鱼儿水中游,岸边杨柳随风摇。

热情好客是本分,愿你在此乐逍遥。“

“远方客,容光照,恰似春日暖阳照。

邻里相见问声早,和睦相处乐淘淘。

桌上佳肴香气飘,杯中美酒情谊高。

相聚时光虽短暂,美好回忆心中牢。“

“远方客,别烦恼,乡村生活乐淘淘。

日出而作日落息,简单快乐没烦恼。

夜晚星空多璀璨,萤火虫儿空中绕。

愿你在此多停留,带走欢乐和美好。“

这些童谣是村里的老人教的,代代相传,歌词朴实,旋律简单,却透着浓浓的乡情。

孩子们唱得并不整齐,有的跑调,有的忘词,却充满了童真和热情。

年轻的矮大娘听了,顿时面露微笑,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虽说已是熟客——和汪二爷定亲后,时常来茶馆帮忙,可此刻仍像初见般温和有礼,对着孩子们微微点头。

她转过身,笑着从衣兜里掏出几颗水果糖——那是汪二爷给她买的,用玻璃纸包着,五颜六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分给围在身边的小朋友。

孩子们欢欢喜喜接过糖果,叽叽喳喳道谢后跑开,脚步轻快,还不忘回头喊:“谢谢阿姨!“

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惊起几只栖息在槐树上的麻雀。

矮大娘望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笑意,那笑容如春日暖阳,为这座充满神秘气息的院落增添了一抹温馨。

她的目光落在孩子们手中的玻璃罐上,那里的小鱼正摆着尾巴,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而汪二爷则在一旁含笑看着,眼神中满是平和,他手里拿着把紫砂壶,正往石桌上的茶杯里倒茶,茶叶在水中舒展,茶香袅袅升起。

两人相伴走进院子,身影渐渐消失在雕花木门后,只留下满院的宁静与祥和。

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茶香、花香和泥土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平凡生活中的美好与温情,也为这个充满神秘与智慧的故事,勾勒出别样的温暖底色——在机缘与规则之外,还有着人间最朴素的善意与欢乐,如同老槐树的根,深深扎在这片土地上,滋养着一代又一代人。

? ?挤热火,在忧乐沟的这个读音是‘挤热火(ho)’,也叫‘按幺果子’,‘按架’!跟摔跤有点点像。

?

也不能全怪人们‘不听老人言’,遇到男性的呱婆子,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

武云朵是吧?武三姑在此,不够六婆,仅仅四个老婆子怎么压制得住?所以在本书中,她可以用不着出场吧?但是,史老太婆定名后,六婆不就全了吗?咋办?

?

忧乐沟有“五朵云”者,又名断肠草,是真正存在之物,为传说中的最毒之花草,偏偏又唯有无肠真君才是唯一解药。

?

只要服过无肠公子,终身不惧五朵云。所以忧乐沟的乡民们在小猪崽动嘴吃潲时,往往在饲料中加些蟹壳粉,很多人不明所以,其实就是在预防拔猪草时,误采了那五朵云。

?

忧乐沟的孩子们,就找不出没有吃过螃蟹的。

?

断肠草五朵云,在忧乐沟并不鲜见,蓬生,叶小,茎胖,汁多,花紫蓝。汁就是草浆,每掐断一茎,都能冒得出洁白如云的五滴,因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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