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达九年的侵略战争,原本企图通过战争摆脱经济困境的霓虹国,如今却发现自己的经济已被战争的巨轮碾得粉碎。曾经支撑社会的中产阶级几乎消失殆尽,只剩下赤贫如洗的穷人和富可敌国的权贵。
这场战争不仅未能带来预期的利益,反而将国家的根基消耗殆尽。那些疯狂鼓吹战争的人,大多是早已从中获利的既得利益者。参谋部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场战争的走向,否则继续这样竭泽而渔,霓虹国很可能面临分崩离析的危机。
与此同时,国际局势的变化也让霓虹国有了新的考量。一方面,汉斯在西线的强势表现令人震惊,曾经被视为不可战胜的强国竟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另一方面,约翰牛和灯塔国多次在东南亚和华夏利益问题上对霓虹国施压,言辞尖锐,态度强硬。
经过综合评估,参谋部提出了新的战略建议:幅员辽阔的西伯利亚虽然资源丰富,但开发程度极低,建设成本高昂,需要数年时间才能见到成效,难以迅速支援国内经济。
此外,西伯利亚还面临着二十多个整编师的防御力量,进攻难度极大。相比之下,东南亚的殖民地已经建立了高效的资源压榨体系,资源唾手可得,能够立即为国内经济输血。再加上西方列强目前深陷西线战事,无暇东顾,南下战略显然更具吸引力。
因此,在\"南下\"与\"北上\"之间,参谋部的天平逐渐倾向了南下。这一决策不仅基于现实的资源需求,也反映了霓虹国在战争泥潭中寻求出路的迫切心态。
尤其是最近的治安战,远未达到预期效果,占领区的问题依然棘手。在华北地区,八路军竟然能够组织起一百个团、数十万人的大规模反攻,给霓虹国造成了远超预期的损失。
这些损失不仅体现在人员伤亡上,更严重的是,占领区的控制力被大幅削弱。粮食征收陷入困境,铁路运输频繁遭到破坏,神出鬼没的地下抵抗力量让霓虹国疲于应对。原本指望通过占领区获取资源以支撑战争,结果却陷入了“得不偿失”的泥潭。
更糟糕的是,为了打击江抵抗组织,伪满细菌部队在占领区展开了细菌战,投送了鼠疫病毒。这一极端手段不仅未能有效瓦解抵抗力量,反而引发了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甚至惊动了盟友汉斯。
汉斯的外交官在调停时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是疯了吗?难道要占领一片墓地吗!”汉斯不能理解如果只剩下死亡与荒芜,这样的胜利又有何意义?
事实上,汉斯对霓虹国已经极度失望。原本指望他们能在东方牵制毛熊,结果霓虹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毛熊眉来眼去,甚至意图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这种背道而驰的行为让汉斯的外交官们气得直跳脚,私下里没少骂他们是“不可靠的盟友”。
然而,站在霓虹国的立场上,这一系列举措却并非毫无道理。此时的华夏正处于抗战的至暗时刻:外援几乎断绝,国际通道被封锁,经济濒临崩溃,甚至连士兵的口粮都捉襟见肘,难以维系。霓虹国高层认为,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彻底压垮华夏的抵抗意志。
林译站在指挥所里,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敌我态势标记,眉头紧锁。要不是他有那个光影,空间内储备了一批粮食和弹药,部队的供应早就出了问题。他知道,按照记忆里的历史发展,日寇不久之后就要对南方下手了!到那时,远征军将组建起来,战局也将迎来新的转机。
在龙市深巷的尽头,虞公馆内,一株历经百年的银杏树影婆娑,其枝叶漫过了琉璃窗。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红木地板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虞老爷子斜倚在黄花梨罗汉榻上,他身着的蜀锦短褂上,银丝暗纹在晨光中闪烁着冷芒。他指尖轻轻摩挲着乾隆年间的豇豆红盖碗,碗中祁门红茶的琥珀色茶汤正泛起层层细密的涟漪。
虞老爷子手捧盖碗,红茶的淡淡香气氤氲升起。他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随后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人——虞啸卿低垂着头,而何书光则站得笔直。
“八百二十七条人命,不到一个月就拼光了。”虞老爷子将盖碗重重地叩在紫檀几上,声音清脆,他冷冷地问道,“换你领章上添颗星,值当吗?”茶烟袅袅升起,攀上老爷子霜白的鬓角,在他浑浊的瞳孔里凝结成两团阴云。
虞啸卿抬起头,梗着脖子,倔强地回应:“当兵吃粮,抗击日寇,抵御侵略,我觉得这些战士死得其所。他们为国尽忠,是光荣的!至于那些受不了压力、吓破胆的怂包,死了也就死了。他们失去了灵魂,没有了骨气,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虞老爷子冷笑一声,轻轻将盖碗放在茶几上,瓷器与木器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他盯着儿子,目光如刀:“你还是太稚嫩了。看来这几年,官场上的规矩你一点都没学到。是,你确实得到了嘉奖,可你的军权呢?我上哪儿再去给你补充兵员?你现在是上校,可手里只剩下几百人,连个加强连都凑不齐!你知不知道,在这乱世里,军权才是一切。军衔?那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从榻底抽出一张《申报》,中间一张照片赫然展示着虞啸卿残部在营地里吃着糊糊的惨状:“看看!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骨气?这些残兵败将还想要什么补给?你要么被人吞并,要么自生自灭,最终成为炮灰。军权才是立身之本!而不是你那死要面子的光荣!”
房间里顿时寂静无声,只有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虞啸卿的脸色微微发白,拳头在身侧紧紧攥住,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何书光依旧站得笔直,目光低垂,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虞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啸卿啊,打仗不是光靠一腔热血。你得学会权衡利弊,学会保存实力。否则,就算你拼光了所有人,也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唐基,这一次,你帮帮他。这孩子还是没搞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唐基欠了欠身子,凑近虞老爷子低声应道:“老爷的吩咐,唐基明白了。您且放心吧。”
虞老爷子点点头,重新端起盖碗,淡淡地说道:“明白就好。你办事我放心。去吧,好好教教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以后该怎么做、如何管理部队、人情世故……儿啊,你要记住:活着的人才有资格侃侃而谈;手下攥着兵权,你说的话才有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