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防指挥部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攥出水来。林译手中的钢笔尖在地图上匆匆游走,发出急促的沙沙声,似是在与即将来临的大战赛跑。
竹棚之外,伐木声此起彼伏,铁锹掘土的闷响与之交织,奏响了战前独特而又令人揪心的旋律。林译在心中飞速盘算着,日寇向来贪婪,占领区一旦被他们搜刮,发现一无所获后,必然会召开会议,商讨进攻方案,调集弹药补给,而后发动进攻。他暗自估算,留给自己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半了。
林译深知大战在即,局势紧迫。他心里盘算着,日寇虽在上一轮交锋中损失了上千兵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至少还能拼凑出五个联队卷土重来。
以日军一贯狡猾多变的战术风格,鬼知道他们会从哪个地方、在什么时候突然杀出一支部队。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容不得半点拖延。
想到这儿,林译迅速下达了一系列命令。他先是要求加强戒严力度,让不辣加强丛林两边岗哨,以防鬼子随时可能发动的偷袭。
随后,他转头对钟振国说道:“钟振国,你带领辎重部队和后勤部队,抓紧时间去砍伐树木,准备搭建简易渡桥,这关系到我们后续的进退,一定要尽快完成!”
“烦了,带着你的侦察连从这儿泅渡。”林译一边说着,一边用铅笔在地图上锡塘河的拐弯处重重画了个圈,又在两侧添上三个圈,“对岸两个山坡的地形,每一处细节我都要详细数据。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找出能隐蔽的山洞、利于伏击的地点,然后绘制出精准的地图。”
孟烦了正在往武装带上别防水地图筒,听到这话,立刻并拢沾满泥土的军靴,利落地敬了个礼,脸上还带着几分调侃:“放心吧,你想着带咱们做好后备路线,不让兄弟们死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译接着转头看向蛇屁股,此时蛇屁股正盯着灯塔送来的猎犬,眼睛有些发光。林译摇摇头开口吩咐道:“你带工兵排沿南麓攀岩,标注出能够架设迫击炮的制高点阵地,每个坐标点都必须和烦了确认清楚。”
两人领命离开后,林译起身前往防御工事,亲自检查阵地部署情况。只见李乌拉带着团队正在给机枪巢浇筑混凝土,每个人的钢盔下都渗出了油腻的汗水。李乌拉见林译过来,赶忙汇报:“戒严区已经扩展到三公里纵深,今晚就能完成铁丝网的铺设。”
要麻刚刚挖好炮兵阵地,正指挥机炮连齐心协力地将,九二式步兵炮推进新挖好的炮兵阵地。战士们在要麻的指挥下,迅速地对火炮进行伪装,动作娴熟而有序,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一丝不苟,力求将火炮完美隐藏,不给敌人留下丝毫可乘之机。
接着,他找到赵峥仓,严肃地说道:“赵峥仓,你带领你们团,马上挖掘战壕,做好战斗准备,不让鬼子偷袭战术奏效。”
最后,他对张芷宁叮嘱道:“张芷宁,你带领部队先去前沿布设雷场,两侧丛林里也要埋设地雷、设置陷阱,哪怕他们即刻发起进攻,我们也要让他们来的没那么轻松。”
林译深知,自己这边的备战工作是重中之重,犹如与时间展开一场生死竞速。必须马不停蹄、争分夺秒地推进。待一切部署妥当,他即刻跨上战马,带领骑兵小队风驰电掣般奔赴第五十五师驻地。
抵达营帐后,一番寒暄客套,林译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却又暗藏深意地抛出话题:“陈师长,这次驻防,要是西线军再像之前那样……”话未说完,却已成功挑起陈师长的情绪。
陈师长瞬间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地骂道:“他娘的,他们干的那叫什么事儿!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临阵脱逃,把并肩作战的战友扔在战场上自生自灭,这种行为就该送上军事法庭!经过上次那事儿,我是一丁点都信不过他们了。这次我可留了心眼,提前备好了竹筏,一旦情况不对劲,脚底抹油,绝不能再被他们坑害。”
林译暗自松了一口气,事实正如他所料,亲身吃过亏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稍加引导询问,就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如此一来,可省了他不少唇舌,不用再费尽心思去周旋说服。
“呵呵,陈师长,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一直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正在这个位置安排搭建渡桥。”林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地图上的关键位置。
陈师长见状,当即拍板:“好!既然兄弟你对我坦诚相待,那往后咱们携手共进!你只管说后续怎么安排,你的指挥能力我绝对信得过。要是过程中有什么问题,咱再随时商量 。”
林译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计划,条理清晰地向陈师长和盘托出。陈师长听得极为专注,一边听,一边紧盯着摊开在面前的地图。
待林译讲完,陈师长微微皱起眉头,手指重重地落在地图上,开口问道:
“我心里门儿清,你这计划确实周全,可这里有个大难题,炮兵该如何安排?那些火炮个个都沉得要命,转移起来谈何容易。咱们往后撤了二十里地,马匹从大清早一直拉着重物到现在,累得就跟遭了霜打的茄子似的,实在没力气再拉动大炮了。”
林译神色笃定,目光中透着自信,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陈师长,这个问题您放心交给我。我向您保证,一定让炮兵准时到达指定位置。今晚,咱们就在这里集合,到时候您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