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龙巢穴?
会燃烧的黑色石头是龙的鳞片?
凡是靠近的人都会被龙火烧成灰?
江书晚听着刀疤刘颤抖的描述,脑子里那根名为“科学”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大哥,你跟我说瓦斯爆炸或者沼气中毒会死人,我百分百信。你跟我扯喷火的黑龙?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她看着刀疤刘那张写满恐惧的脸,再看看周围工匠们同样惊恐的神色,只觉得一阵无力。
跟一群古人科普什么是甲烷和一氧化碳,比登天还难。
“大人,那地方邪性得很,真的去不得啊!”刀疤刘还在苦苦劝说,脑门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那是山神的禁地!”
江书晚懒得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用炭笔在上面飞快地画了几个草图。
一个简陋的鼓风机结构,一条长长的、用布料拼接的通风管道,还有一个小巧的竹笼。
“你,去找城里最好的木匠和裁缝,照着这个图,给我做出来。”她指着鼓风机和风管。
然后她又指向那个竹笼:“你,去抓几只麻雀来,要活的。”
刀疤刘和工匠们面面相觑,完全看不懂她画的这些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一个破风箱,一条烂布袋,几只破鸟,就能对付喷火的妖龙了?】
【大人不会是被烧玻璃烧糊涂了吧?】
江书晚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杀手锏。
“谁!带我找到那个‘妖龙巢穴’,并且活着把那种黑石头给我挖出来。我赏他黄金百两!挖出来的一筐石头,换一两银子!上不封顶!”
黄金百两!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工匠们呼吸都停滞了,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
就连刀疤刘,脸上的恐惧都被震惊取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大人,此话当真?”一个胆大的工匠颤声问道。
“我江书晚,说话算话。”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了整个云州城。
州牧大人要带人去闯黑风山的“妖龙巢穴”!
整个云州都炸了锅。
百姓们成群结队地跪在州牧府门口,哭天抢地,求她收回成命。
“大人三思啊!那是要触怒山神的!”
“江仙人,您可不能拿自己的仙体去冒险啊!”
“妖龙发怒,会给我们整个云州带来灾祸的!”
哭喊声震天。
江书晚被吵得头疼,正想关门放刀疤刘,一道玄色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
萧景琰不知何时来了,他身姿挺拔如山,只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府门口的哭喊声就弱了下去。
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你想做什么,便去做。”
江书晚心里一暖。
【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虽然她知道,这哥们儿大概率也不是真明白,纯粹是脑补过度的无条件信任。
“书晚。”他转过身,深邃的凤眼牢牢锁住她,“你从不做无准备之事。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身上的玄色劲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阳光下,侧脸的线条坚毅而完美。
江书晚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殿下,你信这世上有妖龙吗?”
萧景琰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她清澈又坦然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对鬼神的敬畏,只有对未知的探究。
他缓缓摇头:“我只信你。”
最终,在黄金和州牧府护卫的双重诱惑下,刀疤刘还是咬着牙,带着几个亡命之徒,领着江书晚和萧景琰上了黑风山。
山路崎岖,越往深处走,林木越是阴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
“大人,就……就在前面那个山洞。”刀疤刘指着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腿肚子都在打颤。
洞口周围寸草不生,一片死寂。
江书-晚示意众人停下。
她拿出那个装着麻雀的竹笼,用一根长长的绳子,缓缓垂入洞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根绳子。
片刻之后,江书晚将竹笼拉了上来。
笼子里的小麻雀,已经僵直不动,彻底断了气。
“啊!死了!鸟被妖气毒死了!”一个护卫惊恐地尖叫起来。
刀疤刘的脸瞬间白得像纸。
江书晚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眼睛都在发光。
【成了!就是这儿!天然气浓度高到爆表啊!】
她没有理会众人的恐慌,指挥护卫将那个巨大的、像蜈蚣一样的布袋风管一头固定在洞口,另一头则连着那个简陋的鼓风机。
“拉!”
随着她一声令下,两个护卫开始拼命地摇动鼓风机的摇杆。
“呼——呼——”
强劲的风被源源不断地灌入山洞深处。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江书晚又换了一只新的麻雀,再次放入洞中。
一炷香后,竹笼被拉了上来。
笼中的麻雀,活蹦乱跳。
“神……神迹啊!”
“江仙人把妖气给吹跑了!”
刀疤刘和一众护卫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狂热的呼喊。他们看着江书晚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凡人,而是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只。
萧景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到她用一只“神鸟”探路,又用一个奇特的“风筒”化解了洞中百年的诅咒。
这不是凡人的手段。
这是与山川神灵沟通、镇压邪祟的无上法力。
她不畏鬼神,甚至能驱使鬼神为她所用。
他握紧了拳头,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
这个女人,究竟还藏着多少惊天动地的秘密?
江书晚没空理会众人的脑补,她第一个带头走进了山洞。
洞内,黑色的“龙鳞”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是煤!
品相极好的无烟煤!
“挖!”她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都给我挖!挖出来的全是钱!”
第一批煤炭被运回云州城东的琉璃作坊时,整个工坊都沸腾了。
当黑色的煤块被投入窑炉,前所未有的恐怖高温瞬间爆发。
窑炉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火焰从青色变为纯粹的白色,热浪几乎要将空气都点燃。
工匠们被这“纯阳真火”吓得连连后退。
江书晚却死死地盯着窑炉的观察口,眼中满是期待。
这一次,那团石英砂和草木灰的混合物,在离火之后,没有再变成丑陋的疙瘩。
它变成了一团晶莹剔透、宛如流水的液体。
工匠小心翼翼地用吹管将其塑造成一只简单的杯子。
当它完全冷却后,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那是一只杯子。
一只通体透明,毫无杂质,仿佛用一整块冬日的冰雕琢而成的杯子。
阳光透过它,在地上洒下了一片璀璨的光斑。
美得不似凡物。
“天……天界的神物……”一个老工匠喃喃自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紧接着,作坊里所有人都跪下了。
他们朝着江书晚,朝着她手中那只宛如神迹的琉璃杯,献上了最虔诚的叩拜。
江书晚举着那只价值连城的杯子,迎着阳光。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发了!老娘这下真的要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