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将茶盏搁在石桌上，顺手揉了揉鸿蒙小小的脑袋：“你先躲起来，一会要去剑安宗据点。”
鸿蒙佯怒，狠狠瞪她一眼，化作光团飞走，却在脑海中又换了副嘴脸：“听说那据点藏在深海珊瑚林里，要不要顺便捞几株千年珊瑚？上次见蛟族殿内的摆件就挺好看……”
最主要的是，那东西年份久远，灵气含量充足，它光是想想，就觉得舒畅。
“安分点。”赵衍指尖凝出一道清光，对着海浪纹的玉牌一点，意念一动，一道讯息便传了出去。
“据点有宗门禁制，别乱碰东西。”
过了不知多久，桌上的灵茶凉了好一会，玉牌才闪出光亮，有了回应。
两人踏着晨光即刻往海边去，刚走出蛟族领地的结界，就见一艘画舫正泊在岸边，船头立着个青衫少年，腰间挂着枚刻着“剑”字的玉牌。
见赵衍过来，少年拱手行礼：“可是赵师姐？弟子林澈，奉据点长老之命在此等候。”
赵衍颔首：“有劳。”
登上画舫才发现，船底竟嵌着数十枚水行灵石，催动时悄无声息地破开浪涛，往深海潜去。
林澈奉上一份任务簿：“师姐可先看看，东海据点的任务多与海域异动有关，近期最紧要的是调查黑潮频发之事，近三月已有七艘商船被卷进漩涡，连尸骨都没寻着。”
赵衍翻到那页，指尖点在“黑潮”二字上：“奖励多少贡献分？”
“三千。”林澈补充道，“若是能查明源头，另有高阶避水珠相赠。”
避水珠？
她已经有了，可是三千贡献分可不少。
“就它了。”赵衍合上任务簿，目光透过舷窗望向深海。
海水渐深，阳光穿透水层洒下斑驳的光，远处珊瑚林若隐若现，却在接近某片海域时，陡然泛起诡异的墨色。
“前面就是黑潮频发的区域了。”林澈压低声音，“弟子们探测过，那片海水里藏着股阴寒灵力，像是……尸气。”
赵衍眸色微沉，刚要说话，脑海的鸿蒙忽然炸毛，冲着珊瑚林深处急道：“有东西！”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猛地从墨色海水中窜出，竟是具被黑气缠绕的鲛尸，指甲泛着青黑，直扑画舫而来。
赵衍祭出腰间长剑，剑气劈开海水，正欲斩向鲛尸，却见那尸身忽然炸开，黑气中飘出半块碎裂的令牌，上面刻着的蛟族纹路。
林澈惊呼：“这是蛟族的出海令牌！”
赵衍捏着那半块令牌，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
黑潮、蛟族令牌……这两者凑在一起，未免太过巧合。
而此时的东海居水阁内，叶涧正对着屏风后的人影浅笑：“嬴少主可知，叶翎在禁水牢里，偷偷藏了枚通海符？”
屏风后传来淡淡的声音：“少族长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查查，他用通海符召见过谁。”叶涧端起茶杯，水汽模糊了她的眉眼，“尤其是……与黑潮有关的人。”
屏风后的人沉默片刻，应道：“可。但我要的东西，少族长可别忘了。”
“自然。”叶涧看着杯中晃动的倒影，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毕竟，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一样。”
嬴稷摸了摸玉盏，眸子金光闪过，他眉眼冷漠，薄唇动了动，突然道：“听闻少族长的伤是由扶桑果治好的？”
女人动作不停，声音轻轻：“怎么？少主也对扶桑果感兴趣了？”
男人没回话。
女人却接道：“还是……对扶桑果身后的人感兴趣？”
嬴稷睫毛颤了颤，似神祗的脸庞有了一抹冷意，他放下玉盏，起身离开。
“呵呵……”
身后是女人轻轻笑声，此刻听起来却刺耳得紧。
嬴稷眼神冷漠，要不是为了那东西，他现在就想掐断她的脖子，让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嬴稷踏出居水阁时，海风卷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月白色衣袍显得他面容更加俊美，仿若九天仙神。
那双深邃瞳孔正出神地凝望波浪滔滔的海面。
“少主。”一抹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递上一枚水镜。
“查到叶翎在禁水牢用通海符联系过黑潮边缘的‘鬼鲛岛’。”
鬼鲛岛？
嬴稷垂眸，声音淡淡：“都被关进水牢了，还有心思联系鬼鲛岛……”
水镜中浮现出鬼鲛岛的轮廓，岛周海水漆黑如墨，看不清周遭景象，莫名让人直觉不详。
嬴稷眸中金光乍现，冷声道：“告诉叶翎，让他近日不要有所动作，另外……让人查查赵昭此人。”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要她的生平所有，包括出生何时何地。”
暗卫应声退下，他望着远处翻涌的墨色海域，指尖凝出一道符篆。
与此同时，画舫已停在黑潮边缘。
赵衍将半块蛟族令牌收好，看向林澈，问道：“鬼鲛岛？”
林澈沉声道：“师姐不知鬼鲛岛？”他面露忌惮，“传闻岛上的鲛王修了‘蚀骨术’，能操控尸鲛，只不过二十年前已经被五大宗门灭掉了。”
“如今那地方成了禁地一样的存在。”
“方才那具鲛尸就是曾经鬼鲛岛留下的手笔。”
望着远处黑气缭绕的小岛。
赵衍道：“黑潮和鬼鲛岛有什么联系？”
林澈摇摇头，“此前长老曾去岛上探查，并未发现异常，鲛尸应当是被人利用了。”
“师姐是觉得黑潮同鬼鲛岛有关？”
赵衍想了想，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祭出长剑，剑身泛着清光，“你在画舫待命，我去去就回。”
鸿蒙闻言，又是一阵亢奋，小手放下了抱着的雪莲：“我跟你去！那鬼地方阴气重，说不定有好东西。”
一人一团潜入墨色海水，越往深处，尸气越发浓重。
赵衍运转灵力护住周身，忽然瞥见前方珊瑚丛中躺着具尸身。
衣袍月白，下摆处却绣有蛟族特有的纹路，显而易见，这是蛟族的服饰。
尸体胸口插着枚断裂的骨刺，材质黯淡且坚硬，上面围绕着不绝阴气。
“应当是蛟族的巡逻侍卫。”鸿蒙嗅了嗅，“死了不到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