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鸿蒙立刻回道:“后面那人灵力波动虚浮得很,顶多元婴后期。”
赵衍面色不变,指尖悄悄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还装着几十把批发的灵剑,还没用完。
余光扫过街角的暗处,那里飞快闪过一道暗影,似乎在躲避她的扫视。
赵衍心中冷笑,故意拐进一条僻静的石板路,这条路通向城外的山林,正好适合动手。
“你确定只有他一个?”她用神识问鸿蒙。
“绝对只有一个!小爷的神识还能出错?”鸿蒙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不过他身上有股水腥气,跟之前鬼鲛岛的人有点像。”
赵衍在林中深处越走越快,最后蓦地停下,转身时灵剑已握在手中,剑尖直指追来的灰衣人:“谁派你来的?”
灰衣人见行踪暴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抽出腰间弯刀,朝着赵衍劈来。
元婴后期的灵力虽不算弱,但赵衍刚在试炼空间打磨了三日剑法,更别说玄天第三式早已炉火纯青。
她侧身避开刀锋,灵剑顺势横扫,剑风擦着灰衣人的手腕掠过,逼得他连连后退。
“鬼鲛岛后面的人?”赵衍步步紧逼,灵剑的剑气锁住对方的气息,“他派你来,想必你也知道是死路一条。”
“合道期的大能我都能杀死,你这小小元婴期……”
她的话没有说完,灰衣人额头便冒出汗珠,忽然调转方向想逃,却被赵衍甩出的剑气割伤脚踝,重重摔在地上。
她上前一步,剑尖抵在对方咽喉,正要追问幕后之人,异变陡生。
灰衣人突然不再挣扎,双眼失去了焦距,直勾勾地凝望着赵衍的脸,瞳孔里翻涌着古怪的红光。
紧接着,他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皮肤迅速松弛,沟壑般的皱纹爬满脸颊,原本还算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下去,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嚎叫,但话没说完,头便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赵衍瞳孔骤缩,蹲下身探他的鼻息——早已冰凉。
她掀开灰衣人的兜帽,只见那张脸苍老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者,可方才动手时,对方的身形明明还是青壮年模样。
“共情术……”她猛地想起鸿蒙白天说的话,冷声道:“是施术者断了联系,让他成了弃子?”
鸿蒙不敢出来,它点点头:“应当是。”
“估计这人也是派来试探你的。”
赵衍心头一紧,施术者既能感知到灰衣人的情况,说不定也能察觉到她。
她迅速将尸体掩藏,转身朝着剑安宗的方向疾驰,衣袂翻飞间,还不忘用灵力抹去沿途的痕迹。
回到宗门时,暮色已浓,藏书阁的灯还亮着。
藏书阁的门扉厚重,推开时带着陈年木料特有的沉响,殿内弥漫着墨香与古籍受潮的微涩气息。
赵衍刚踏入门槛,守阁的白须长老便从玉案后抬眼,见是她,指尖掐诀的动作顿了顿:“这么晚来,是想查什么古籍?”
她目光扫过架上堆叠的宗谱与秘录,开口道:“弟子想要寻些秘术记载看看,此前遇到一个人,可以通过另一人看到他的经历,却不是搜魂术,不知道长老对此可有了解?”
长老闻言眉头微蹙,起身引她往内殿走:“你说的术法应当是共情术,这门术法属禁术,宗内记载只言片语,多藏在《异术考》残卷里,相关卷宗都锁在东阁暗格,需宗主或各峰峰主的令牌才能翻阅。”
赵衍指尖的木牌微微发烫,她想起冥墟今早去见宗主时的神色,低声道:“令牌之事我会另想办法,弟子名赵昭,乃冥墟仙尊座下弟子,可否先看看《异术考》一书?”
长老闻言看了她两眼,见到了她腰间的弟子令牌,还是没有答应,但却催动了传讯符,询问了冥墟的意见。
冥墟没有异议,甚至都没有询问她为何要看这类书,只和长老交代她尽可以看这类书,令牌即刻派小童送来。
于是赵衍随着长老前往东阁。
暗格被灵力催动着缓缓开启,泛黄的残卷落在玉案上,字里行间满是斑驳。
赵衍逐字细读,才知共情术除了缩短寿命,施术者与“仆”之间还有更隐秘的羁绊——若“仆”身死,施术者会遭受灵力反噬。
而具体反噬的程度和术法的使用却没有记载。
不过也算有所收获。
既然这门术法会有反噬,那为何幕后之人还会派个元婴修士来试探她?
是不在乎还是另有隐情?
她叹了口气,往下翻了翻,发现没有别的有用信息,便打算将书塞回去,那藏书中却突然飘落一张纸。
上面赫然写着关于“共情术”和“搜魂术”的相同与区别,其中一句话道:共情术与搜魂术皆是修为高者对修为低者的压迫,相差修为越大,其主反噬几乎没有……
“原来如此。”她指尖划过“几乎没有”四字。
看来幕后之人可能已经有大乘修为了……
她摩挲了几下纸张,发现上面还有灵力残留,是冥墟的。
赵衍不由抿抿唇,觉得有些愧疚,明明不是前辈的弟子,却还是老麻烦前辈帮忙。
“长老,令牌送来了。”
正思忖间,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衍向外走了几步,往下低头,看见下方一名八岁左右的弟子正捧着鎏金令牌走进来,令牌上刻着“冥墟”二字,灵力波动与纸上的痕迹如出一辙。
长老点点头,接过令牌,然后抬眼扫了一下赵衍所在的位置。
赵衍继续翻找相关的信息,这一查便是过了一个时辰。
《异术考》里面记载的与共情术相关的都被她看了个遍,根据冥墟的提醒,她觉得她还需要查看一下搜魂术相关的,说不定能发现异常。
她往外看了一眼,目前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便将藏书和纸张放回原位。
下方长老已然闭眼,不知道坐了多久。
赵衍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一道白色灵力便自动拖起桌下的令牌飞过来,就差开口说话——你快拿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