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基地门口的中午,是一天中最混乱也最热闹的时刻。
各种剧组的车辆进进出出,穿着五花八门戏服的群演三五成群,空气里混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盛时安的米白色小餐车,在这片喧闹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刚开张,生意果然如预想中一般冷清。
看的人倒是不少,买的人没有。
大多数人只是远远地瞥一眼,看到价目牌上不算便宜的价格,又看到摊主是个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脸的小姑娘,便都摇摇头,转身汇入了其他摊位的队伍。
盛时安倒也不急。
油锅已经达到合适的温度,随时可以开工,她干脆先慢慢炸一部分。
油锅里的油面平静,只从下面冒出细小的气泡。
盛时安不急不躁,用筷子尖沾了点面糊,探入油中。
“滋啦”一声轻响,面糊迅速膨胀,泛起金黄色的细密泡沫。
可以了。
她夹起一个腌制上色的鸡腿,在特调的湿润面糊里滚上一圈,再轻轻滑入滚烫的油锅。
“滋啦——!”
热油瞬间炸开,无数金色的气泡争先恐后地涌起,将鸡腿完全包裹。
一股混合着肉香、腌料香和油脂香的香气,以餐车为中心扩散开来。
周围有几个正准备去买别家小吃的人,脚步下意识地一顿,鼻子不受控制地用力嗅了嗅。
什么东西,这么香!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投下了一片阴影,将她的小摊完全笼罩。
盛时安抬起头。
来人是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工字背心,露出两条堪比她大腿粗的胳膊,上面盘踞着狰狞的纹身。
他留着寸头,眉骨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眼神凶悍,正沉沉地盯着冷藏柜里的炸鸡。
盛时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收保护费的?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又被自己按了下去。
这是法治社会,这么多人呢,应该不至于吧。
她捏了捏手里的长柄夹子,决定主动出击。
“要吃点什么?有鸡腿,鸡翅,还有无骨鸡柳。”
壮汉听到盛时安的话,脸上的凶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憨厚的笑容。
“老板,你这炸鸡咋卖的?”
盛时安愣了一下,指了指价目牌:“鸡腿十二块一个,鸡翅十二块一对,鸡柳十八一份。”
壮汉挠了挠后脑勺,“好吃不?”
“你尝尝就知道了。”
盛时安用夹子将油锅里炸得金黄的鸡腿夹起来,放在沥油架上。
热腾腾的香气更加浓郁了,壮汉使劲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口水,掏出手机扫码。
“那给我来个鸡腿。”
“好嘞,吃辣吗?”
壮汉心思都系在了鸡腿上,眼巴巴看着:“要,多放辣。”
盛时安点点头,将刚出锅的鸡腿装进纸袋,撒上调配的辣椒粉,递给他。
壮汉接过纸袋,打开包装,露出金黄酥脆的鸡腿。
他先是闻了闻,然后张嘴咬了一口。
“咔嚓!”
壮汉呆愣了一秒,然后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这也太好吃了吧!”
这炸鸡腿战胜了他之前吃过的所有炸鸡。
外皮不是那种硬邦邦的口感,而是薄脆一层,酥得掉渣,咬开的瞬间,一股滚烫的肉汁就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内里鸡肉嫩得不像话,根本不用费力去撕扯,牙齿轻轻一碰就化开了。
更绝的是那股腌料的香气,不是市面上千篇一律的五香味,而是一种复合的、极富层次感的味道,带着微微的麻,勾人的鲜,还有他说不出来的独特香料味,直冲天灵盖。
他的声音很大,完全没有控制音量的意思。
周围本来还在犹豫的人,全都被他这一嗓子给吸引过来了。
“外酥内嫩,这鸡肉也太香了!老板,这腌料是怎么调的?”
盛时安笑了笑:“商业机密。”
“哈哈哈好!”
壮汉三下五除二就把鸡腿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再给我来十个鸡腿,五份鸡柳。”
“好的,一共二百一。”
盛时安麻利地将预炸好的鸡腿和鸡柳下锅复炸,滚烫的油花再次炸开,香气更加浓郁。
壮汉一出手就来了个大单,幸好系统配备的油锅很大,基本一锅就能出来。
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围了过来。
“师傅,真有那么好吃?”
一个穿着古装戏服的男人问壮汉。
“你尝尝就知道了!”壮汉拍着胸脯保证,“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炸鸡!”
古装男将信将疑地看了看盛时安:“老板,给我也来个鸡腿。”
“我也要一个!”
“给我来对鸡翅!”
很快,小摊前排起了队。
盛时安手脚麻利地炸着鸡肉,一份份热腾腾的炸鸡被装进纸袋递出去。
每一个尝过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这鸡肉怎么这么嫩?汁水超级足!”
“外皮也太酥了,一咬就掉渣!”
“这个调味也绝了,有点麻有点香,还有种说不出来的鲜味!”
口碑就是这样传开的。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小时,盛时安的小摊前就排起了长队。
盛时安一边炸鸡一边观察着队伍,心里暗暗计算着营业额。
十二块一个的鸡腿,十二块一对的鸡翅,十八块一份的鸡柳,按照这个销量,日入一万还真能达到。
盛时安正专心致志地炸着鸡柳,油锅里滋滋作响,热气腾腾。
队伍已经排得相当长了,她不停地往油锅里下入炸鸡,将炸好的鸡肉夹出,撒上调料装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板,再来两个鸡腿!”
“好的,稍等。”
她麻利地用夹子将预炸好的鸡腿放入油锅,正准备调整火候,余光瞥见排到前排两个人影。
抬头一看,盛时安惊得差点把夹子扔进油锅里。
这两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血。
女孩儿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糊着血迹,白色的t恤前胸被染成红色,连牛仔裤上都溅满了血点。
在她身边是一个同样满身血污的男生。
男生看起来更惨,半张脸都是血,衣服下摆还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同样血肉模糊的“伤口”。
盛时安本能地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出事了?
但奇怪的是,周围排队的人看到这两个“血人”,表情都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