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都没让人送,这上学就更不用家里人操心了。
用介绍信和通知书买了去京市的火车票,这火车又得几天几夜的行程。
还是两个大竹箱,里面塞了个满满登登。
不止自己在打赏后台买的各种生活用品,家里也给自己做了四套衣服。
全家一年的布票和棉花,又补贴到了自己身上。
下了火车,宋华章有种活过来的感慨,没有特殊的身份,连个卧铺都不能买。
这几天的硬座,那真的是生生的硬着头皮坐着。
身边有太多第一次来京市的家长,跟他们的小心翼翼不同。
宋华章即使没穿越前,出国都是家常便饭。更别说住过几年的京市了!
鼻子底下长得一张嘴,那就是除了吃饭就是说话,问呗!谁也不能吃了咱。
坐公交车倒了两趟,就顺利的到了医科大的正门口。
一路上大群大群的自行车在马路上穿行,这堪比纪录片的场景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眼前。
再不是家乡的黑,灰,蓝。大街上出现了大量的白衬衫和浅蓝,淡黄,深浅不一的红色服饰。
不愧是首都,确实人民的面貌与老家相差很大。
找到学校门口大包小裹的宋华章,又是人群里突出的那一个!
衣着是最普通的装扮,但这么瘦小的身板,却拎了两个大竹箱,再背了一床被褥枕头……
她自己也感觉有些太隆重了,可越这样,以后用了新东西就越有借口不是吗!
学校门口摆着桌子,老师们全都出来接待学生入学。
报名是真简单,没学费,没书本费,步骤最复杂的,就是把户口和粮食关系调到学校里。
以后有了这个证明,吃饭就可以直接在食堂吃,住宿也不花钱。
学校不仅给每个学生发18元生活补助,还有六元的助学基金。
这些钱完全够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了!甚至宋华章还跟带她去宿舍的老师,打听到了在京市的各种花费。
公交车费都是五分一毛的价格,女孩子在食堂吃饭,按照保守算十元钱就能维持一个月。
医科大还有游泳馆,票价更是令人咂舌的两分钱!
可宿舍却让宋华章有些眼睛发黑,因为这是个六人间……
二十一世纪的大学宿舍大家都见过,四人间住四个人,床是在书桌上面,甚至每个人还配备了个小衣柜。
而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大学宿舍……竟然是三个纯纯的上下铺!
但了解过历史的宋华章还是庆幸的,听说有很多大学宿舍,这时候是八人间。
那屋子里基本除了床,就是中间窄窄的一条过道。
勉强能放下一张桌子,多说还能放几张椅子,还是塞在桌子下面才能走人。
他们这还能有两张桌子,她应该谢谢自己考得是京市大学!
宋华章看着三张床铺犯了难,她太知道下铺的方便,而方便也夹杂着麻烦。
方便肯定就是起床,上床速度快,随时都可以起来做事。
可麻烦就在于谁都会来你的床上坐一坐!在这个没有洗衣机的大学时代,一个星期洗一次床上用品简直是受罪!
可再麻烦她也要硬着头皮选了,因为在她犹豫的这会儿功夫,宿舍里已经来满了人。
而她的行李,正好就放到了靠窗的一边下铺。
“嗨!咱们宿舍的人来的可真快呀!看来我是最晚的了!”
宋华章一回头,正好就看到了说话的来人,这姑娘长得白净又秀气,标准的学生头,侧梳着别了个小发卡。
的确良的白衬衫,一条深蓝色直筒裤,文文静静的,说话倒是大方!
“你好!我叫宋华章,以后多多关照呀!”
宋华章也挺喜欢交朋友,这跟下乡不一样,要苟着才能过得好。
大学跟职场是一样的,多结交朋友,拓展圈子才是常规操作。
如果方法得当,那大学里的同学,真的能成为人生里一辈子都断不了的关系网。
她热情的回应,也让以后来的这个姑娘笑眯了眼睛。
“我叫姜南辰,姜子牙的姜,南天门的南,辰光的辰!22岁!京市人!”
“我比你小,17岁,是辽市的,东北人!”
姜南辰看了眼宋华章的行李,顺势就把行李放到了她旁边的下铺。
收拾行李最简单,宋华章在行李里找出了早就预备的抹布。
简单的把床铺上下都擦了一遍灰尘,随手递给一边的姜南辰。
接过抹布,姜南辰也不推拒,照着宋华章的动作,直接重复了一遍。
铺好褥子,被子不能直接铺在褥子上,是要和枕头一起叠好,垒到床头的。
刚要把带来的竹箱放到床下,身后就突然伸过来一只小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箱子角。
宋华章一转头,就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正好奇又渴望的看着自己的竹箱。
“呀!周小刚你咋还乱碰东西,赶紧过来!别给人家添乱!”
对面的女学生明显年纪很大,她的穿着也不是特别体面,门外的男人应该是她老公。
因为刚刚宋华章看到这孩子,是门外那个男人拉着的。这应该是送妻子来上学的一家人。
这样的家庭不在少数,其实还掺杂着不少单枪匹马,抛妻弃夫弃子的各种奇葩。
宋华章直接把孩子摸着的那个竹箱打开,里面是不少生活用品,还有角落里,她刚用意念放进去的苹果。
宿舍里人太多了,一人一个不现实,她直接大力出奇迹,把六个苹果全部掰成两半。
全都放在了刚刚擦拭过的桌子上,先拿起一半儿,给了眼睛已经瞪圆了的小朋友。
“哎!这东西可金贵,别给他糟践了!你快收起来!收起来!”
这大姐眼看就见了汗,门口的男人也有些踌躇着想进屋帮着推拒。
却因为屋子里都是女性,他一脚站在门里,一脚站在门外,有些进退两难的架势。
“我带的多,就当先提前庆祝咱们,有缘千里做同学了!”
“南辰姐,你自己拿,我印象中的北京大妞,可是跟我们东北姑娘一个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