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京又冷，穿得又厚，沈绰一直不喜欢，此刻趴在打造成斜坡的白玉床上，下半截身子就被热水冲得舒服透了，哼哼唧唧。
“原来那贱人这么会享受！却偏在梦华院装什么苦情！”
她骂的，是前世的墨重雪。
小薰却听不懂。
她拿了一盒膏脂，抹在手背上一点，送到沈绰鼻子底下，“小姐，你闻闻，香味真不错。”
沈绰嗅了一下，的确有种花香，甜而不腻，她很喜欢。
“哪儿来的？”
“秦姑娘给的，说不夜京天冷，要多用这种膏脂，皮肤才润。”
“嗯，用吧。”
秦宁倒是个好人，她凭直觉信她。
沈绰趴着，由着小薰将膏脂在掌心揉化，之后，在脊背上缓缓推开。
那淡淡的香味，就随着水汽，渐渐氤氲开去。
脊背上，小薰的手掌温热，比平常多了几分力道，按压下去，颇是舒服。
“嗯，你今天手劲儿好。”
沈绰枕着手臂，昏昏欲睡。
冲刷白玉床的兽头，不知何时停了吐水。
她的身子，光洁莹润，完美无瑕，与那玉床于一处，浑然天成，半浸在水中，长发如海藻一般，漂浮在温泉中，如一只搁浅的海妖。
脊背上的那只手，不慌不忙，将膏脂细细推揉，一寸一寸皮肤仔细按摩而过，徐徐下行。
沈绰从小就是由小薰如此伺候的，本不觉得怎样。
可今天，半梦半醒间，忽然觉得那手颇有些不同。
特别是经过屁屁的时候，那涂膏脂、做保养的手法，就有点变味儿了。
沈绰睁开眼，有点茫然。
刚要悉心体会一下，那手就已经去了腿上。
多心！
她自己迷迷糊糊间，心里自己骂自己。
连女人都要防，难不成是被红娘子传染了？
她重新闭眼，沉沉入睡。
那轻抚她的手，涂过大腿，就到了小腿，细细抹过时，似乎还有指尖一掠，该是对她天生没有什么腿毛很是满意。
最后就到了脚上。
脚踝，脚跟儿，脚掌，脚背……
她的脚，被托在一只手中，一点一点仔细涂抹了香膏，之后又一根一根脚指头，轻轻的捏了捏。
沈绰的脚，生得极是好看，无论是脚背的弧度，还是脚趾的圆润，都堪称完美。
又因为年纪小，从小就保养得很好，走了十几年的路，跳了那么多年的舞，还嫩得如婴儿一般。
于是，那双手，就将她的脚，反复摆弄了好久。
沈绰怕痒，昏睡间，无意识地想要缩走，就又被抓了回去。
这一抓，力道有点大，她就惊醒了。
“小薰，别闹了，痒死了。”
她眯着眼，从肩头回头去看。
有人只穿了件薄薄的袍子，衣衫被水浸得半透，贴裹在胸膛，悠哉坐在白玉床尾，正一只手托着她的脚丫儿，眼睛望着她，笑得颇有深意而有些妖艳。
而另一只手，一根修长手指，顺势从脚趾丫一直到脚跟儿，一划而下！
白凤宸——！
“啊——！”
沈绰尖叫！挣开那只脚，翻身滚下白玉床，扑通一声，如一条鱼一样跌入温泉之中，溅起好大水花！
“贱人！”
她从水中，冒出头来，第一句话就是骂人！
脚心儿还痒着呢！
偷偷在水底蹭了蹭！
恨死人了！
“你来干什么？”沈绰水淋淋地瞪眼。
“这里是孤的浴宫，孤还没问，叫你在房中闭门思过，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白凤宸站起身来，手指尖从她刚才趴过的白玉床，一路轻轻滑过，涉水而来。
若不是秦宁告诉他，这浴宫里有宝贝，今天，恐怕是要错过很多有趣的事了。
沈绰一个劲儿往后退，没处躲，没处藏。
她怎么知道，他这个一忙就是几个时辰，十几个时辰的勤政狂魔，今天会一扭头就又跑回来？
“我……我思完了！”
“这么快？”白凤宸的目光，望着她，有些恍惚，意味不明，“这么说，是知道错了，来跟孤要抱抱了？”
“……，我不要！”
沈绰只露了一个脑袋在水面，继续往后退。
白凤宸看着她缩在水里的样子，就忍不住一股邪火往上涌。
这温泉水，可比她想象的，要清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