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
花魁楼的新店也红红火火地开业了。
风华街比去年更加热闹，多出了很多来来往往上课美容的女子。
花魁美容院的生意越做越好。
可是风华街其他的青楼，生意倒是不如以往了。
最近贵人们来得次数少了。
青楼最是消息灵通的地方。
有不少人私下里谈论着，官场出事了。
还不止一两件。
有好几个官员不是伤亡就是变得疯疯傻傻。
似乎是中了什么邪一般。
最早出事的是张侍郎。
他有一夜在家中搂着正妻睡觉。
这是他和正房为数不多的一次同塌而眠，平日他更多是在其他姨娘那过夜。
半夜的时候，一阵阴风吹醒了他。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赫然看到眼前放大的一张脸。
疤痕密布。
错乱的疤痕之中，有一双销魂而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眼角处，慢慢地流出血。
殷红。
“啊——鬼——”
张侍郎吓得面如土色，拼命往床里躲。
“老爷~怎么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柔娘呀”
那女鬼跟着贴近他：
“你说过的，你最疼爱的就是我……”
张侍郎此刻感觉裤子都湿了。
他哆哆嗦嗦地：
“柔娘……不是……当时不是我害你……都是那些贱妇伤的你……别找我……”
女鬼诡异地笑了，伸出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着床上的正房：
“老爷~你看呐，那是谁？”
张侍郎回头一看身边的正房妻子，顿时大叫起来：
“这……这怎么会……”
身边的正房妻子不知什么时候，脸上都是一刀刀的划痕，满面是血，流了一床。
血渗透了被单。
染红了枕头。
浸湿了张侍郎的寝衣。
张侍郎全身发抖：
“柔娘……求你……求你放过我……”
“老爷，别这样。你要想想，当初我跪着求你时，你是如何抉择的。”
张侍郎看着那张可怕的脸和美丽的眼睛。
他记得的。
当初她满脸满身是血的时候，她跪在地上。
一双眼蓄满了泪水。
她说：“老爷，救救我。”
他知道她的脸是正妻和姨娘们动的手。
可他还是把她赶走了。
他认定她是妖孽，要杀了她。
如今她变了厉鬼，要来找自己索命了。
他惊恐不已，连话都说不出了。
这时，突然蹿出另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捉住了他的手。
“少废话，纳命来！”
张侍郎手上一阵剧痛。
来不及惨叫，又被打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
张侍郎叫来了大夫。
大夫诊断出他的双手废了。
他是文官。
可是双手却残废了。
后半生都没了指望。
他人近中年，却在家丁面前痛哭失声。
他刚哭，就看见家中妻妾都冲进了房间，也是嚎啕大哭。
她们昨夜也看见了柔娘。
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毁了她的容，诬陷她的名誉。
现在，她们每一张原本貌美如花的脸上，都刻满了伤疤。
每一个人，都像一只鬼。
生不如死。
张侍郎看着她们，昨晚厉鬼纠缠的画面一下子涌入脑海。
他大叫地跪在地上：
“我错了……我错了……”
那天起，张侍郎就疯了。
他垂着两只手臂，形如枯槁。
见到女子就瑟缩发抖。
嘴里嗫喏着：
“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