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还真是大团结,这钱不会真是高知青偷的吧?”
“这么多人看着呢,就是从他兜里搜出来的。”
“他怎么能干这种事!不要脸!”
程志刚挺直腰板,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冷笑:“怎么样?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峰脸色惨白,眼睛死死盯着任五手中,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十块钱。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尖利起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没拿过他的钱!任五,你他妈的陷害我?”
任五摊开手道:“我吃饱了撑的吗?”
要不是赵有才让他搜身,这里根本没他啥事。
高峰想了想,又指向程志刚:“是你!”
他眼珠子转了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钱是你的?”
钱这东西都长一个样,在他兜里那他就当是他的钱!
程志刚好似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托腮道:“让我想想,哦对了,我的钱后面写了我名字。”
他看向众人,好心解释道:“这么大面值的钱,谁不怕被偷,总得做点记号吧。”
这算是解释了他写名字的合理性。
任五拿着钱看了看,摇头道:“这钱上没有写名字。”
高峰紧皱的眉头哗啦一下舒展开:“这是我的钱,我的钱上什么标记也没有。”
程志刚冷笑着道:“你的钱?你的钱不是都还给叶文萱了吗?”
“怎么,你有钱却偷藏着不还给人家吗?”
高峰因为还不起叶文萱的520块钱,只能用工分抵扣,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程志刚的话直接将他的底裤扒出来,让大家再次想起高峰和钱霜霜搞破鞋的事。
高峰的脸色在程志刚提起旧账的瞬间阴沉了一下,但随即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他没有陷入自证“有没有钱”的陷阱,而是猛地将话题拉回原点,声音陡然拔高。
“程志刚!你少在这里东拉西扯、转移话题!”
他伸手指向任五手中的钱,目光锐利如鹰。
“我们现在说的是这张钱!这张从‘我’兜里搜出来的、你‘一口咬定’写了你名字的钱!”
“任叔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这钱上——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
“你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红口白牙说你的钱写了名字!现在名字呢?!”
“是你眼睛瞎了,还是你心里有鬼,凭空变出个名字来诬陷我?!”
高峰话如连珠炮,步步紧逼,气势惊人。
这一连串的反击,逻辑清晰,气势凌厉,直接将程志刚逼入了死角。
围观的人群也反应过来。
“对啊!名字呢?”
“刚才任五确实说没写字啊……
程志刚头皮发麻——高峰这人,还真有点不好对付!
不过这都是小场面,他做足了准备,没在怕的。
程志刚扭头看向任五:“任叔,你看看另一面呢?”
任五哦了一声,翻过仔细看了看,上面还真写着程志刚的名字。
字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程志刚得意洋洋道:“高峰,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峰忽然想起昨天陈志刚撞了他和钱霜霜。
他审视着程志刚,他们俩今日无仇往日无怨。
他实在想不通,程志刚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这不重要,程志刚想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高峰冷静开口:“程知青,你在人民币上乱写乱画,这是对国家的藐视!对劳动人民形象的极大不尊重!你这人思想出了严重问题。”
解释不清钱的来路问题,高峰就倒打一耙,先给程志刚扣一个大帽子。
这足够他喝一壶了。
吃瓜群众头一次知道,在钱上做标记,居然还涉及思想品德问题。
大家不自觉看向赵有才,赵有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高峰心下一喜,乘胜追击道:“你这种思想有问题的人,就该拉去好好教育教育。”
舆论的风向瞬间变了。
刚才大家还觉得高峰人赃并获,现在却开始觉得程志刚这人“心眼子太歪”、“手段下作”。
程志刚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他急忙辩解。
“我…我那是怕丢了!做个小记号怎么了?总比某些人偷鸡摸狗强!”
赵有才沉着脸上前一步,从任五手里拿过那张大团结。
看着背面那小小的“程志刚”三个字,眉头拧成死结。
他严厉瞪了高峰一眼:“高知青,你的问题还没说清楚!这钱怎么到你兜里的,你必须有个交代!”
毕竟钱是从高峰身上搜出的,这是事实。
随即,他目光转向程志刚,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知青,你在人民币上随意涂写,这是严重的错误行为!”
赵有才顿了顿,“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诬陷同志,那你的性质就极其恶劣!这不仅是钱的问题,这是破坏知青点团结、破坏生产队和谐的大问题!”
“现在,”赵有才将钱捏在手里,“你们两个,都跟我去大队部办公室!这件事,必须彻查清楚,严肃处理!”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程志刚顿的预料。
本来他只想搞臭高峰的名声,没想将自己搭进去。
他本能地想退缩:“赵队长,这都是误会。”
“误会?”高峰冷笑一声,此刻他已然扭转了局势,岂会放过他。
“刚才谁信誓旦旦说要让我跪下来叫爸爸?现在又说是误会?”
赵有才一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俩人可能再次升级的争吵。
“都闭嘴!有什么话,大队办公室再说!任五,你也一起来。其他人,散了,都去干活!”
中午,赵有才就通过大队广播,通报了对两人的处罚结果。
让众人意外的是,本来出于舆论弱势的程志刚并没有收到任何处罚。
反倒本来占据舆论主导位置的高峰,却被记了大过,还被惩罚进山砍柴。
进山砍柴是一项极其枯燥且长途跋涉的苦力活。
知青点取暖主要靠柴火,往往天不亮就要出发,走几十里才能到山路。
接着将砍伐好的灌木和树枝,用扁担挑回来,这活对体力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一趟下来,天不亮出发,深夜才能回来。
上次钱霜霜被张红安排进山砍柴,这次这破事又落到高峰头上。
他对钱霜霜恶狠狠道:“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