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王大福收监后,楚寒江等人重点审讯已结束,后续未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据王大福供述,先前被朝天阙抓捕后消息意外泄露,自觉无颜留在京城便主动离开。此事并无特别值得关注的线索。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楚寒铺开纸张开始梳理近期错综复杂的案件脉络:
首先,案件起源。
十日前她在执行任务时,万宁酒楼突发离奇命案——十余纨绔子弟暴毙,灵魂消散且尸体粉碎。综合案件细节分析,她与堂兄得出了妖物作案的结论。
现场遗留两大关键证物——独眼金缕玉衣女尸一具,神秘金球一颗。
由此衍生三大核心疑点:
第一,行凶妖物真身为何?
第二,妖物如何潜入上京城?
第三,妖物当前藏匿何处?
三条墨线在宣纸上划出凌厉的轨迹,楚寒的眉头微蹙,指节抵着下巴陷入沉思。
首先,为破解第一个疑点,他们选择从金球开始,着手调查:
自己与堂兄无法辨认,通过苏大嘴的关系,他们确认此物与皇室,准确说是太子殿下有关。
写到这里,楚寒转头看了看萧宴然后继续写。
这中间还诞生出一个小插曲,与那首歌有关的“穿越者疑云”。
根据线索,追查至贵妃殷无月,也就是殷大师住处,排除其穿越者嫌疑。而由殷大师提供的特殊图案仍未被破译,其作用机制与案件关联性尚不明确,调查暂时陷入僵局。
除此之外,也不是毫无收获。
楚寒的笔尖在殷大师线索旁打了个叉,墨迹未干时却突然顿住,提笔在旁边补上一行批注:“殷大师别院壁画→重大关联?”
尽管尚未理清具体联系,但直觉告诉她这对本案有很大影响。
而在这条线中还衍生出一个小插曲。
楚寒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突然在殷大师的线索旁划出一条细线,笔尖延伸处写下:“别院外遇刺事件”。
她抬眼看向萧宴:“此事,殿下应当记忆犹新。“
“自然。“萧宴眸色微沉,“那群'山贼'对阿寒招招致命,却对孤处处留情。更蹊跷的是……“他顿了顿,“事后搜出的半张符纸——孤触碰后即刻昏迷,而聋子竟能辨出其特殊之处。“
楚寒微微颔首,在细线旁迅速标注两个新增疑点:
1.刺客针对性的杀戮意图
2.符纸的诡异特性(与太子病症关联)
笔尖悬停间,她突然意识到——这趟调查非但未能解惑,反而让谜团又添三重。
凝视着案卷上错综复杂的记录,楚寒将新增谜团逐一标注,分别是有关歌曲的“穿越者疑云”,以及有关刺客的“行为逻辑疑云”和“道具疑云”。
纸页已被密密麻麻的批注覆盖,楚寒抬手按压太阳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这团乱麻般的谜题,每解开一个结,反而催生出更多死结。
许久,楚寒在卷宗上落下最后一笔:
“经查证,涉事妖物初步判定为——‘鬼狐狸异变种‘。“
墨迹在宣纸上微微晕开,如同这个仓促的结论般带着未尽之意。第一条调查线至此被迫中断,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结论更像是迷雾中的临时路标,而非真相的终点。
……
楚寒提笔在纸上梳理思路,目光扫过身旁的两人,继续写道:
朝天阙对第二个疑点的调查方向很明确——以万宁酒楼为突破口。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事件脉络大致如下:
约十几日前,谢家公子在酒楼东家王大福的牵线下,从黑市拍卖场购得一件号称“价值连城”的神秘古董。
种种迹象表明,这件古董极有可能就是十日前案发现场出现的那具女尸与金球,甚至可能与行凶的妖物有关。至于“花班子事件”,楚寒暂时将其视为意外插曲,未纳入核心证据链,后续若有新发现再作调整。
调查陷入僵局,若想进一步深挖此疑点,就必须前往黑市拍卖场一探究竟。然而,进入拍卖场需要通行证,而通行证的关键,如今落在了孟念清手中。
写到这里,楚寒不由叹息:“堂兄,朝天阙好歹是官方机构,难道连一张黑市的通行证都弄不到?”
楚寒江摇头苦笑:“若真要弄,自然能弄到,但眼下确实没有现成的。”
这倒也情有可原。
朝天阙作为官方组织,类似于楚寒前世的警方,而黑市本质上属于非法交易场所。正常情况下,警方发现此类窝点,第一反应必然是端掉它,而非想办法混进去。黑市能存续至今,靠的也不是背后有多大靠山,而是隐蔽性——只要不被盯上,便能苟活。
当然,若真想搞到通行证,也不是毫无办法。通过王大福的人脉顺藤摸瓜,或许能弄到一张,但这样不仅费时费力,还可能打草惊蛇。思来想去,最稳妥的方案仍是——找孟念清,拿到万宁酒楼持有的那半张通行证。
“真是绕不开她啊……”想到这里,楚寒轻叹一声,在纸上写下“孟念清”三个字,笔锋微顿,随即转向第三个疑点。
……
笔尖微顿,楚寒眉头紧锁。
与前两个疑点相比,第三个疑点的脉络最为清晰,却也最为棘手——妖物的踪迹彻底消失了。
朝天阙的人已经用探测仪器在上京城内反复搜查了数日,可结果令人失望:没有一丝妖气的残留。除了那群二世祖遭遇的袭击外,这十天来,上京城再未发生类似的案件。
若继续毫无进展,他们恐怕不得不采取最后的手段——对上京城进行彻底的地毯式搜查。虽然此前也进行过排查,但若真要全面铺开,动静必然极大。届时,不仅会引发民间恐慌,更可能让某些投机者趁乱生事,造成的混乱甚至可能比妖物本身更严重。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走这一步。
最后一笔落下,楚寒将案件脉络完整梳理完毕。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收起纸张,目光扫过身旁的两人,沉声道:
“明天,我去孟府见孟念清。”
“我陪阿寒一起去。“萧宴当即起身,语气坚决。
“不必了。“楚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殿下若同去,事情恐怕会更糟。“
这话确实无法反驳。萧宴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坐了回去,但仍坚持道:“那我在马车里等你。“
“好。“楚寒点头,没再拒绝。
明日的孟府之行,就此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