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赶紧找!”
当看到漆黑棺底空无一物时,楚寒立刻向朝天阙下达了指令。手下们迅速行动,将石棺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甚至连棺底的土层都被彻底掘开。
然而,正如他们最初预料的那样,无论怎么搜寻,那具尸体始终不见踪影。
尸体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楚寒眉头紧锁,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对方究竟是如何将尸体偷走的?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眼看着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已经染红了天际。他咬了咬牙,最终下令将土壤回填。
搜查到此为止,已经毫无意义。尽管他内心充满不甘,却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尸体早在他们抵达之前就被盗走了。
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夕阳西沉,最后一抹血色残阳如溃散的朱砂般浸染天际。灰黑色的土壤被一铲一铲重新掩埋,铁锹与碎石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坟场中格外刺耳。每铲土落下时,都惊起细小的尘埃,在斜照中形成飘忽的雾霭。
坟场阴气森森,挖掘异常艰难,回填同样不易。朝天阙的人沉默地劳作着,泥土簌簌落下,渐渐填平那个巨大的坑洞,却填不平每个人心头愈发浓重的不安。
直到最后一铲土落下时,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消失。
黑暗如同实质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楚寒的指尖还沾着潮湿的坟土,在骤然降低的温度中迅速变得冰凉。
不过好在赶在天黑前完成了。
楚寒她微微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完全吐出——
阴风骤起,卷着枯叶与碎骨拍打在众人脸上。刺骨的寒意如毒蛇般顺着脊背攀爬,楚寒瞳孔骤缩,厉声喝道:“退后!防御!”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那株早已被封印的鬼柳残骸,根部竟诡异地蠕动起来。不仅如此,四周沉寂的阴气也瞬间沸腾,如潮水般翻涌而至!
糟糕,中计了!楚寒后颈汗毛倒竖。她此刻才陡然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掉进了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
朝天阙众人反应极快,靴底碾碎枯骨迅速结阵后退。几柄桃木剑同时出鞘,剑穗上的铜铃发出刺耳的警讯,同时迅速向楚寒靠拢。
一旁楚寒江眼神一凛,反手从怀中抽出一叠辟邪符,指尖一抖,符纸无风自燃。灰烬飘散,在众人周围划出一道淡淡的金光,暂时阻隔了汹涌的阴气……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只见鬼柳的根部猛然抽搐,随即如鞭子般狠狠抽向防护罩。“啪——“金光屏障被击中,顿时明灭不定,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防护罩要碎了!”队伍最年轻的修士失声惊呼,他的铜铃突然炸成齑粉。楚寒毫不犹豫地掏出金球,指节发白,准备再度注入灵力。
“堂妹!”楚寒江一把按住她的手腕,“你灵力消耗过度,再强行催动会伤及根基!”
“没时间了!”楚寒甩开他的手,灵力已如洪流般灌入金球。
轰!
《爱如火》那魔性的声音骤然炸响,如烈火席卷坟场。翻涌的阴气为之一滞。
楚寒突然轻“咦”一声,似有所察——
然未等她反应,“啪!“又一声爆响撕裂夜空,鬼柳的根须如钢鞭般再度袭来!
空气中弥漫着腐木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楚寒眼神一凛,在阴气被金球暂时压制的刹那,右手已按在腰间“万钧“剑柄上。
刹那间,剑出如龙!
寒光闪过,一截鬼柳根须应声而断,墨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楚寒江仍为这惊鸿一剑屏住了呼吸。
然战局未休,鬼柳断须处迸出腥臭汁液,剩余根须却如狂蛇乱舞,铺天盖地向楚寒抽来。只见她足尖点地,衣袂翻飞,在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中腾挪闪转。待丹田灵力稍复,万钧剑再起——
“唰!”的一声,
寒芒过处,三五根须齐断!
断裂的枝条间豁开一道缝隙,楚寒瞳孔骤缩——鬼柳躯干深处,竟有一点幽蓝冷光如心脏般搏动!
“核心?!”
她毫不犹豫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气在口腔炸开。精血催动下,掌心的金球突然疯狂旋转,表面符文如活物般游走。阴气退散的刹那,万钧剑携着最后的灵力悍然劈落——
铿!
金石交击般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核心应声碎裂!
可核心碎裂,鬼柳的根须仍在蠕动,甚至……缠绕着蓝光开始重组!
“这不可能!”楚寒握剑的虎口震出血丝,寒意直窜脊背。
战局逆转,楚寒江敏锐察觉到异样,箭步冲上前来。手中辟邪符如雪片纷飞,硬生生在浓稠的阴气中撕开一道缺口。黑雾渐散,鬼柳真容终于显露——
双生核心!
透过根须,只见那粗壮主干深处,除了先前被斩碎的幽蓝光团,竟还有一枚鸽蛋大小的赤红核心藏在根系交汇处,正汩汩输送着暗红能量。
“原来如此……”楚寒齿间沁出血腥味,“堂兄!配合我一下。”
“知道了。”无需多言,楚寒江剑穗一振,青锋出鞘!辟邪符化作金色锁链缠向鬼柳主干,同时朝天阙众人结阵突进,刀光剑影将漫天根须死死钉在地上。
百年鬼物,靠核心勉强运作,然终是强弩之末。
只见楚寒踏着簌簌落土疾冲,万钧剑拖出三尺青芒。
“铮——”赤红核心应声炸裂,鬼柳主干发出朽木崩折的哀鸣,万千枝条如断线傀儡般轰然塌落。
阴风骤歇。
少女独立于枯柳残躯之上,衣袂翻卷间,满地符灰盘旋如蝶。
然而,就在楚寒江刚松了口气的瞬间,异变陡生。
“噗——”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楚寒口中喷涌而出。楚寒江瞳孔骤缩,身形如电般掠至她身旁,稳稳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堂妹?!”他声音发颤,指尖传来冰凉的温度让他心头剧震,“堂妹你醒醒!别吓我!”
怀中的人儿双目紧闭,已然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太子殿内。
“啪!”
萧宴手中的茶盏突然坠地,碎瓷四溅。他猛地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哑仆横臂拦住。
四目相对的刹那,萧宴浑身一僵。他缓缓坐回椅中,垂在袖口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指节泛出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