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烟微微挑眉，带着几分兴味。
“你具体跟我说一下呢。”她来了兴趣，“反正我们现在在安全屋里，可以聊聊。”
纪立守垂眸，看着手中的烧饼，长睫在眼窝处投下了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眸光。
“其实有很多梦我都不记得了。”
他低低开口，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暗沉。
“但有一个梦，我记得很清楚。”
他那握着烧饼的手微微一紧，指尖似乎也有些泛白。
“我梦到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穿着粉裙，头发披散下来，在漫天飞舞的桃花之下，被一支箭射中了心脏。”
“血喷溅而出，温热又鲜艳。”
纪立守的指尖微不可察的颤抖着。
“那个血的温度，太烫了。”
烫到即便是现在想起来，那被鲜血溅到的指尖，都还在发烫。
在纪立守回忆着之时，苏云烟也缓缓握紧了双手。
脑海里快速的划过一些片段，很快又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可苏云烟很清楚，它们曾经存在过。
沉默在安全屋里蔓延开来，隐隐带着几分压抑的气息。
纪立守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没有再开口了，就好像他还沉浸于那个梦中。
良久之后，苏云烟轻叹一声，开口问道：“那你进入的游戏里有这个画面吗？”
“有。”纪立守开口了，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阻止了那支箭射向了他，但游戏开始失败了。”
纪立守抬眸，眼睛似乎有些红。
他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不后悔。”
他说着，难得开着玩笑说道：“她那么怕疼，知道那支箭没有射向她，应该很开心吧？”
苏云烟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顿了一下，又重复道：“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纪立守听到这话，笑了一下，眼中的红色似乎已经褪去。
“反正我玩游戏这么久也没有赢过。”他脸上又挂着温和的笑来，“也不差那么一次。”
苏云烟点点头，“我觉得你做得很对，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做，肯定会开心的。”
不仅仅是开心，而是非常开心。
她的眼底荡漾起一抹笑意，这一抹笑意冲淡了所有的悲凉与暴戾，只余下浅浅的温柔来。
“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我们去闯关吧。”
她伸出手来，递到纪立守面前，歪了歪头，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笑靥如花。
“一起吧。”
纪立守抬眸，看着苏云烟。
她逆着光，又好像成为了光本身，踏着脚下的阴影，朝她伸出了手。
他，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纪立守缓缓抬起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从掌心和指尖传来的热意像极了她本身灵魂的炙热，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身影似乎和梦中少女的身影重叠了。
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瞬间又变成了剧烈的，强烈的呼吸。
胸膛上下起伏，他的血液好像又重新沸腾起来。
下一秒，他听到了自己坚定的回答。
“好，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