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大致扫了眼信封,他讲了自己在江南的遭遇,还讲了他有多想她,他的言辞十分大胆露骨,毫不避讳,看得楚婉都没眼再看下去了,心下暗骂了几句“登徒子”“不要脸”后,又把信封折起来,放回了袖口中。
只是她将信收回袖中后,似乎才反应过来什么。
这家伙,还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楚婉心下有些气,撇了撇嘴。
话说得那么好听有什么用,都是哄人的。
只是转身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
她随即装作没事人一样从假山后走出去,正好瞧见戚若馨就在不远处,她此时正同忠勇侯府的几个小姐站在一处,似乎在讨论花的种类。
楚婉贼兮兮地转了转眼睛,站定了片刻,似乎在等着什么。
她也不上前去打招呼,只是拢了拢白狐裘,静静地盯着不远处的景象。
过了片刻,戚若馨似乎想要换个地儿赏花,转身的时候却正好碰到送茶水的婢女,那茶水溅在她胸口上,湿了一大片。
戚若馨气得大骂了那丫鬟几声,又连忙用帕子去擦拭身上的水渍。
“表妹这衣服已经湿成这样了,还是先去茶房将衣服换了吧。”
大房的嫡小姐秦时雨提醒道。
闺秀小姐们出行或者参加活动时,都会以防万一,准备换用衣物的。
戚若馨点了点头,“那妹妹先离开片刻了。”
她心下只觉得晦气,偏偏撞谁不好,撞到她身上,她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些世家小姐,现在只能去茶房耽搁些时间了。
见戚若馨已经往茶房的方向走,楚婉眸光一闪。
虽然……法子可能有点卑劣,但是这确实也是速成之法。
她偷偷安排人在茶房点了催情香,然后故意让人将茶水泼到戚若馨跟柳明方身上,二人先后进了茶房,然后意乱情迷……
然后她再哄人去茶房撞破这等场面,届时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只能一顶红轿子将人抬进府了。
楚婉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这种害人套路,一般是恶毒女配的常用手段,没想到有朝一日,被她用来算计别人了。
她现在发现,自己还真的有当反派的潜质……
算算时间,柳明方那边也差不多了。
只是楚婉心里还没得意片刻,就见一个婢女急冲冲地朝她跑了过来,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楚婉面色一惊。
谢韵儿居然落水了?!
而且现在已经被婢女扶着去茶房了!
我滴天,怎么会这么巧!
“去了有多久了?”楚婉忍不住问道。
“有一段时辰了,估计已经换上衣服了。”那婢女低着头,不敢去瞧楚婉的脸色。
楚婉顿时惊得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心下更是乱如麻,想也没想,慌里慌张地抬脚朝茶房方向走。
一时也顾不得太多,楚婉对着一旁的婢女,指着其中一个道:“你去拦住戚姑娘。”
楚婉头也不回,抬脚几乎是跑着去茶房。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会儿不知道谢韵儿吸了催情香没,可别出事啊!
得在柳明方赶过去之前,将谢韵儿带走。
如果真让她们两个事成了,那楚婉的罪过可就大了。
依照谢韵儿的性子,以死明志也是可能的。
如果谢韵儿死了,她更加没脸面对谢安了。
楚婉越想越怕,但是她又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只是路走到半道,突然有个人影拦在了楚婉跟前。
楚婉本就心下着急,被人挡了路,有些不耐烦地抬头要赶人走,结果瞧见是个男人,她更是吓了一跳。
“参见公主。”
秦轩鞠了一礼。
楚婉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又记不起来他是谁,只得随意摆了摆手,道:“无需多礼。”
“本公主还有事,这位公子随意就好。”
秦轩听了楚婉这语气,眸色一沉。
公主这是,不记得他。
但是没关系,他会让公主记住他的。
“公主这是要去茶房?正好在下也要去茶房休整片刻,不知是否有幸与公主同行。”
楚婉脚步一顿。
什么情况,今儿什么日子?
怎么一个个都往茶房赶?
茶房是有钱捡不成?
她自然不可能让秦轩去茶房的,一时又找不到什么由头打发他,只得道:“本公主又不是很想去茶房了,刚刚来的路上瞧见那边花开得不错,不若一起去看看吧。”
得找个机会甩开他。
反正不能让他去茶房。
她为了保险起见,去找人请了赵岚,又派了一个婢女去拦住柳明方,这会儿,只希望谢韵儿能撑住。
秦轩见五公主主动邀请自己,心下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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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儿此时浑身湿漉漉的,正在准备换衣服。
她换衣服不喜欢人伺候,如今也准备换了衣服就回府去,她的贴身侍女喜鹊去车房叫马车去了,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屋内。
其实她心底也很奇怪,她就在岸边赏着湖心的几颗芙蓉,在冬天,见芙蓉本就新奇,她就多看了两眼,结果后背突然有股力推了她一把,她就落了水。
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她得罪了什么人,竟要如此害她。
刚开始只是觉得屋内有些香味飘散,她没注意,以为是茶房熏了香,只是她正欲起身的时候,却觉得头有些发沉,喉咙也有些发干,突然渴得很,她晃了晃头,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水。
只是水只是解了暂时的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反而喉咙更加干涩了起来。
谢韵儿转而有些闷热起来。
她心下奇怪,大冬天的,怎么都应该觉得冷才是,加上她刚刚又落了水,受了寒,更应该冷得瑟瑟发抖才是。
谢韵儿有些惶惶不安,只觉得胸口被烧了一般十分难受,让她产生了想在冰窖里待一阵的冲动。
好不容易压下这股子冲动,谢韵儿有些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开门想要出去。
结果门刚开,就撞到了什么,使得她额间吃痛。
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刚刚还被邪火灼烧得面红耳赤,此时心底的难受却消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