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赐婚?什么时候?”
楚婉感觉自己只不过睡了一觉,就已经赶不上这个世界的进度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的要命,昨晚醉酒后的一切,完全想不起来。
赵岚对她这副一无所知的模样表示半信半疑。
不会吧,不是在她的生辰宴上赐的婚?
当事人居然一无所知?
赵岚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然后往自己额间摸了摸,奇怪道:“这也没毛病啊……”
“你忘了,你自己昨晚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了皇上的赐婚啊。”
说着赵岚还嘀咕了一句,“你自己还说喜欢谢安来着……”
楚婉直接懵逼了,一双杏眼睁得浑圆,仿若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
“我……真这么说了?”
赵岚点了点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虽然他没有亲眼瞧见,但是如今全京城都传开了。
五公主心悦谢府三郎,生辰宴上亲口表达爱意,圣上疼爱公主,当场就给二人赐了婚,等公主及笄之后就要嫁过去了。
五公主如今十四岁,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
楚婉只觉得有一道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开来,“嗡”的一声,震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她一个翻身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被子一盖。
肯定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
“喂,你该不会是在逃避吧?你这不能够啊,婚都已经赐下来了,你还想毁婚不成?”
赵岚瞧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那可是男主啊,这么一个香饽饽,他要是个女的,早贴上去了。
只是赵岚细细想了想,突然又觉得她这副样子又有些正常。
毕竟原着里五公主同样也是赐婚给谢安,然后落得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但那是她自己作啊!
咱只要不作不就行了?
现在剧情发展已经慢慢改变了,有些事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啊。
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楚婉用被子捂住头,仿若没听见赵岚的声音,她心乱如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场面。
赵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没去管她。
只留下一句“别忘了给我介绍女朋友啊”就走人了。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楚婉一个人的时候,她掀开被子,重重地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双水润的眸子仿若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像是走进了密林迷了路一般,带着些彷徨无措。
酒色误人,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她面染红晕,不知是在被子底下憋了气给憋红了还是怎么,分明未染任何脂粉,却是红得妍润生香。
她其实,还没有做好要嫁人的准备。
况且,要嫁的还是,谢安。
————
永安侯府——
大厅之中,永安侯谢南津就端坐在堂上,而王氏就坐在他身旁。
侯府的其他两位公子连着谢韵儿都垂首站在一旁。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下首跪着的人身上。
有幸灾乐祸的,有面露不忍的,也有眼露寒光的。
气氛显得十分肃重而又诡谲。
“你还不打算认错吗?”谢南津声线冷淡,带着近乎森寒的冷然,在这大冷的天平白添了几分寒意。
他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那跪着的人身上。
而此时在大厅里跪着的人,正是谢安,他身板端得十分板正,丝毫不像是犯错之人应有的姿态。
而他旁边还站着个人,那人长得十分豪横,看着谢安的目光满是阴鸷,他手里拿着根鞭子,仿佛随时都要打在谢安的身上。
“我没错。”
谢安抬眸,望向上座,眼中未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目若点漆,在日光的掩映下透出淡淡的雪光一般的冷然。
谢津南冷笑了一声,唇边的线条越发凌厉刻薄。
在场的其他人齐齐屏住了呼吸,整个永安侯府的人没有人敢忤逆侯爷,这三公子平时对侯爷也是敬谨惟命,十分恭敬听话,这却也是第一次,竟公然忤逆侯爷。
厅中一时沉寂,唯有火炉氤氲着寥寥白烟。
“很好,你倒是有骨气。”
谢津南脸上虽然未有暴怒之色,却是动了动手指朝着那持鞭之人示意。
“啪!”的一声,长鞭一挥,尖锐声破空而出,像是利刃划空般打在了少年的后背上。
这鞭子看着像普通的藤鞭,实则上面还缀着密密麻麻的暗刺,刺头十分尖利,打在人体上,会直接嵌入肉中,抽出来时,则像是有万针离体一般,阴冷刺骨,比噬心更来的让人痛苦。
鞭子抽出来的那一刻,少年的后背上已经渗出了星星点点的血丝,本就穿得单薄,这时候青色衣衫已经染上了鲜红。
谢安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发出任何低吟声,仿若感受不到任何皮肉之痛。
侯爷没有喊停,那持鞭的小厮又回鞭起势,朝谢安的后背挥了一鞭。
很显然,谢安要是不松嘴,侯爷是不可能喊停的,这鞭子也会一直打下去。
谢韵儿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咬紧了唇,想要求情却又有些怵自己的父亲。
这事,她也着实难插手,毕竟,跟她也有关系。
永安侯在得知皇上给谢安和五公主赐婚的时候,就已经怒火中烧了。
五公主嫁给谢安,也就意味着,谢韵儿再也不可能跟谢安有关系了,永安侯自然不可能将自己唯一的嫡女许给谢安作妾。
他手上也就失了一张掌控谢安的底牌。
就算谢安表现再优异,日后得以入仕在朝堂立势,但是一颗随时可能脱离自己,甚至背叛自己的棋子,留在身边,还有什么意义?
他花那么多心思栽培,也就没了用处。
而娶了五公主,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独立拥有自己的府邸,五公主又得圣上喜爱,对于谢安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这样一个不受控制,还有可能发展自己势力,同他作对的人,谢津南觉得,与养虎为患无异。
“我会禀明圣上,你身患隐疾,不能迎娶公主,请求圣上收回赐婚的旨意。”
一次又一次的长鞭打在谢安身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这句话一出,瞬间让他面色煞白,瞳孔随之紧缩,眸中闪过强烈的反抗情绪,沙哑出声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