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身体呆滞了一下。
却见他一双凤眸微挑，眸中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郑重的神色。
小姑娘眸光忽闪的，睫毛微微轻颤着，似乎有些紧张。
她这是在怕什么？
气氛突然这样肃重起来，倒让谢安一时有些不习惯，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什么事？”
说话间，他往楚婉身旁挪了挪，伸手抚了她散落腰际的长发，极有耐心地对上的她的目光。
仿佛只要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楚婉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那佛像，道：“咱们既然是当着佛祖的面，那便是不能说谎的，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谢安挑了挑眉，显然是对楚婉这番行为有些许惊异。
五公主突然这样，倒不像是心血来潮，莫非，是对他不信任？
不过他这时候要是不应的话，肯定会惹得小姑娘生疑，所以他淡淡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虽然不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但要是能让她喜欢，他也倒随之任之。
见他点头，楚婉这才松了口气般，转而伸手捂住他的双颊，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好，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她心里头一直憋着这个问题，只是苦于没机会问出口，日后回了宫，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如今逮着机会，定要得了答案才好。
虽然他对她很好，可是对一个人好，不一定就是喜欢啊。
谢安的身体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明显僵了一下。
眼前的少女，眸中满是倔强。
仿若他接下来说的话不符她的意，她就要用手拧掉他的头去。
果然，小姑娘还是不信任他。
片刻的沉寂过后，是一阵轻笑。
却见谢安伸了手握住楚婉的手，然后抬了起来，在少女细白的手背上虔诚落下一吻，像是在给出什么承诺一般，以一种额外低沉的声音道：
“自是喜欢的。”
“有多喜欢？”
“公主之于在下，犹如心头之肉，每次心跳，皆是心动。”
话音刚落，谢安伸了另外一只手，轻抚少女的眉间，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分明视若珍宝。
楚婉听着谢安的这一番话，唇角就是止不住地上扬。
感觉就像是吃了世间最甜的枣花蜜一般，直接甜到了人的心窝子里去了。
他都这样说了，她好像，又没什么可问的了。
楚婉仰了头，一双杏眸亮如星辰，此时扬起一抹清甜娇软的笑容，飞快地凑到谢安的耳边，咬着耳朵道：“谢家三郎，也是我的心头挚爱。”
如此娇憨又温情的话，让谢安心软得一塌糊涂，几乎化为一池春水。
他顺势搂过楚婉，犹如抱住了此生的至宝。
这样娇软可人又撩人心弦的小娇娘，这世上，只此一个，再无第二。
月色清透明朗。
那在佛前相拥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在微弱烛火的掩映下，散发着淡淡的红晕，犹如佛祖座下含苞待放的一朵并蒂莲花。
只是……
原本静谧而安逸的气氛中，突然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你……你们……？”
赵岚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半夜尿急，起来上个厕所，就撞见了这一幕。
刚开始他还好奇怎么这佛堂前怎么燃烧着一根红蜡烛，还以为是哪位好心人特意放在那里，就是为了给人半夜上厕所的时候照明。
结果烛光晃晃悠悠的，他却隐约瞧见佛堂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他远远只能瞧见一个影子，只是这影子着实骇人，竟是瞧不出什么形状，吓得他还以为这寺庙闹鬼。
刚想着要不要去吹灭那根怪异的蜡烛，结果就瞧见一男一女抱在一处。
大半夜的，出来解个手，都能吃到狗粮，这真的是……
天降狗粮。
这还不算什么，那相拥的男女似乎察觉到了动静，抬起头来的那一刻，赵岚是彻底震惊加懵逼了。
谁能想到男主跟五公主会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佛堂前搂搂抱抱的！
瞧这形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下一刻就要……那个那个了……
这也……太刺激了吧！
赵岚心知自己可能打扰到他们幽会了，所以十分乖巧地转身，准备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偷偷溜走。
结果才刚转过身去，脚还未抬起来，后颈一痛，“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你干嘛打晕他？”
楚婉望着倒地不起的赵岚，似乎对于谢安的做法有些许惊讶。
谢安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道：“只有打晕，他才会老实。”
这赵太医每次出现得可真是及时，简直堪称破坏氛围的一把手。
这次先给他记上一笔，日后慢慢还。
转而谢安若无其事地回到楚婉身旁，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柔声道：“在下突然也有件事，不知公主敢不敢同我做？”
说话间，他将楚婉攥在手里的红盖头接了过来，垂眸凝视着她。
楚婉呆呆地望着他。
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他倒是会讨价还价。
只是这现在做这个，是不是太快了些？
她扭捏了许久，迟迟未开口，谢安却是十分有耐心地将手中的盖头摊了摊，就那样站着静望着她。
仿若她不答应，他就不动。
楚婉抬眸偷瞄了一眼谢安，在触及到少年柔情而又满怀希冀的目光时，终于面色羞红地点了点头。
反正只有她跟谢安知道。
就当做过家家，玩玩又如何。
年轻的少男少女，谁又未畅想过同自己心爱的人拜堂成亲，携手同心呢？
楚婉盖了红盖头，被谢安牵着。
在交拜的时刻，她分明知道这并不是正式行礼，但就是止不住地紧张，手在低头的那一刻更是下意识地揪住了裙裾。
好像有股跟权臣大人私定终身的错觉。
她似乎，真的有些体验到了那些新嫁娘的心情。
就在楚婉准备抬头的时候，突然盖头一动，谢安突然就从底下钻了进来，令她措不及防。
两个人额头紧紧相贴，盖头底下漆黑一片，只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楚婉吓了一跳，她感受到那搂在她腰间的手正直直地将她往上托。
再然后，他冰凉的唇瓣一下又一下，如雨滴轻点，轻柔地落在楚婉的额头，眉眼，鼻尖……
就要再继续亲下去的时候，楚婉却是突然醒悟了一般，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唇，制止道：
“咱们在佛祖面前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谢安却是在她掌心亲了亲，轻声道：
“不会的，佛祖他管不着。”
“啊？为什么啊？”
“因为，咱们现在做的事，归月老管。”
楚婉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
好有道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