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说秦轩是由奸人挑拨?”卫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楚婉点了点头,“秦轩此次敢这么做,全是他那位远房表妹戚若馨给出的主意,儿臣也是听了那秦轩跟侍女的谈话,才知晓的。”
卫荣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朕倒是没想到,什么时候,秦家就连个落魄的表亲,都敢算计到朕的公主头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的卫荣沉声喊道:“陈德语。”
陈总管赶忙小跑了进来,瞧见皇帝的阴沉的脸色时,顿时眉头一突。
每次皇上要杀谁,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派人去将秦家那名为戚若馨的表亲押入大理寺,朕要亲自审问。”
“奴才领旨。”
见着陈德语出去,卫荣将楚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拍了拍,道:
“这些天,你就一直待在宫里,没朕允许,不可擅自出宫去。”
楚婉受惊般睁大了眼睛,虽然知道父皇是担心她,可是整天闷在宫里,哪儿也去不得,可不得把人给闷死嘛……
但是也因为她自己疏忽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时候倒是不敢再埋怨什么。
卫荣瞧着她耷拉个脸,刚刚还双目炯炯,这时候倒是跟只受了欺负的小猫儿一般委屈巴巴的。
他哪里会不知道这小丫头脑袋里在想什么。
只怕见不着想见的人,心里正郁闷着呢。
却见卫荣从一旁的御案上抽出了一道圣旨,然后如同无事人一般,递给楚婉道:“萱儿要不要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
他的唇边勾了一抹笑,眸中满是兴味。
楚婉有些悻悻地伸了手接过圣旨,摊开一看。
黄色布帛上,赫然写了一段大字。
——永安侯三子谢安救回公主有功,特敕为羽林卫总旗官,从明日起,入值宫中,巡卫南门。
看着这一段字,楚婉眸光闪了闪。
巡卫南门……
这南门可不就在太辰殿附近嘛……
几乎不过一瞬的功夫,楚婉就知晓了这道圣旨的含义,她一时羞怯,连忙将圣旨放回卫荣手中,嘴硬道:
“父皇您要封赏谢安,封就是了,给儿臣看又是何意。”
卫荣一听,心下好笑,故作沉稳道:“这样啊,幸好这圣旨还没下达出去,朕要不再想其他法子赏赐谢安好了。”
“不……不行。”
楚婉心下一慌,连忙将圣旨从卫荣手里抢了回来。
卫荣低笑了一声,忍不住在楚婉的脸上捏了捏。
瞧瞧这肉粉粉的小脸蛋,想来她在外边过得还挺滋润。
也不知过了多久。
陈德语突然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那戚若馨……已经死了。”
楚婉满脸震惊。
就连卫荣连上都闪过了丝丝错愕。
“怎么回事?”
“好像就是在昨夜死的,死相十分惨烈,身上都是烂疮,头发也都掉没了,被发现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臭烘烘的,还有老鼠在撕咬尸体……”
“停停停!别说了。”楚婉只觉得一阵恶寒,虽然没有亲眼瞧见这场面,但是光听听,就觉得足够让人恶心的。
而且这都快要吃午膳了,弄得她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不过,最让她想不通的是,戚若馨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而且偏偏还是昨晚。
她昨天傍晚回来的,晚上戚若馨就死了,这是不是,太凑巧了……
而且,这死状,也太残忍了些,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
圣上封谢安为羽林卫总旗官的圣旨,在京城可谓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浪。
宫里的差事,勋贵子弟个个都是挤破了头皮都想要抢上,因为升职快,又轻松,只是并不是轻易就能谋到的,尤其是羽林卫的职务。
谁都知道羽林卫是皇室亲卫,是皇家最倚仗的亲军,也就意味着,只有最信得过的人才能被安排进去。
而这谢安不仅进了羽林卫,还成了总旗,这可不让人羡慕嫉恨吗。
这会儿封了官,谢安就已经成了京城最受争议的人物了。
此时的谢安,静静望着身旁放着的麒麟服,那大红衣衫,用金线绣着麒麟,在白光的掩映下竟有些许栩栩如生,带着许威严。
谢安眸光闪了闪,转而起身,将手中的信放在火炉里焚烧殆尽。
他似乎,对这信里的内容,并不怎么在意,他都已经几近厌倦这种强加于他的,所谓使命的东西。
他从来就不在乎什么帝令。
到了晚间,由谢安在天香楼设宴请客,几个与谢安相熟的太学学子齐齐举杯恭贺谢安谋了总旗的职位,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大家倒是其乐融融。
“我早前就觉得老谢有贵人相,你们瞧瞧,可是不是被我给猜对了?”
萧玦整个人坐姿慵懒,身旁还叫了好些个美女作陪,此时一手搂一个,还有捶背倒酒的,整个雅间里,他可谓最是潇洒自在。
他一贯这副德行,其他人倒也不觉得稀奇。
有人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谢兄如今已是总旗官,又是未来五驸马,咱们这儿可没人再比得上他了。”
萧玦闻言,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朝谢安的方向望了一眼,语气颇有些惋惜道:“可怜老谢年纪轻轻,还未享受人生乐趣,就早早地定了亲,诶呀,太可惜了。”
他都还没来得及让这小子堕落一下,也尝尝这花丛之中的百花香。
每次他看见谢安一副和尚斋戒,不近女色的模样,就恨不得给他叫上百八十个女子,破了他的戒。
谢安神色间并无动容,仿佛已经自动屏蔽了萧玦的这些放荡不羁的话语。
那边李晃连忙应声接道:“萧兄说得极是,这成了婚,可就没现在这般痛快了,我早就听说,踏入婚姻就等同于踏入地狱,我爹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他突然这么一说,周围的其他人纷纷竖起来了耳朵仿若燃起了八卦之心一般。
李晃来了劲,又似乎是喝酒上头了,继续道:“前几天我爹在我娘床头跪了一夜,你们猜是为何?”
众人齐声问道:“为何?”
“就因为我娘晚间做梦梦到我爹枕头边上躺着别的女人,心下大怒,直接将我爹踹下了床,直到她气消了才让起来,我爹跪了一整天,都走不动路了。”
“这……这分明是无理取闹啊。”
“真是岂有此理,你爹也太惨了吧!”
底下一片唏嘘声。
再然后,众人齐刷刷地望向谢安的方向。
那目光中,有怜悯,有悲痛,还有慈爱。
谢安:“……。”
这些人完全想多了。
公主才不可能这般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