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望着从大清早就坐在床头埋头绣香囊的自家公主，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还是头一次见公主如此执着的模样。
实在看不下去了，翠芝终于忍不住劝道：“公主，您向来不做女红，对针线活更是一窍不通，何苦劳烦自个儿呢，您要是想要绣什么东西，吩咐宫里的绣娘做就是了，再不济，奴婢也可以帮忙的。”
公主从昨儿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便不知中了什么邪，就拿着丝线和锦布在那里摆弄，也不知道在研究个什么劲儿。
楚婉却连眼睛都懒得抬，语气也懒懒道：“你不懂，这东西啊，亲手做，才有诚意。”
只是说话时，眸中却闪过点点别样的光芒。
其实她也想过随便弄个香囊糊弄过去算了，但是吧，要是被拆穿是借别人的手，这可就无缘无故又拉了仇恨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就摆在那儿，再怎么也绣不出个花儿来，也让谢安知晓她绣工的不足，以后看他还敢不敢让她做香囊之类的。
就是要让他知难而退。
莫名的，楚婉心里居然有些小恶俗的窃喜感。
翠芝却有些奇怪。
公主居然要亲手给人绣香囊，绣给谁？
沈少卿吗？
可是之前也没见得公主有这心血啊。
过了半刻。
卫麟正赶过来给楚婉送书籍，他寻思着五皇姐近日不能去女学，在这皇宫里定是无聊得紧，所以特意去寻了些文学典籍，也省的她天天去看一些话本小说和一些有损心性的书。
当然，还有一些他专门为五皇姐划的课业重点也一并拿过来了，也是怕她疏忽了学业。
不过他刚踏入内殿，便瞧见楚婉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似乎还极为投入。
“五皇姐在做什么？”
本来是一道简单的问候而已，只是突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吓得楚婉手一抖，那绣花针便扎在了她的食指上。
有鲜红的血丝渗了出来。
楚婉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抬眸，便对上卫麟那双狭长的凤眸。
再然后，便见卫麟蹲下身子，用帕子将那出血的手指包住，皱了皱眉，“是臣弟的错，臣弟不该打扰五皇姐的。”
楚婉连忙坐正了身子，笑了笑道：“不碍事的，况且只不过扎了一下而已，哪里就用得着这么紧张。”
卫麟沉默不语，转而目光望向她手上的东西。
“五皇姐这是在刺绣？”
卫麟敛眉，神色颇有些复杂地望了半晌，迟疑道：“这虫子倒是绣得像模像样的，就是中间的圆圈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莫不是个苹果，虫子想要啃它不成？”
楚婉嘴角抽了抽，却也没表现出有什么生气的模样，反而笑了笑，一本正经道：“实不相瞒，这是双龙戏珠。”
说着，她还十分有耐心地指着香囊上的图纹道：“你看哈，这两条长虫额不对，这两条龙我特意用黑线给勾勒的，尽量把它搞成两条蛟龙，也不至于冲撞了皇室的金龙，还有这珠子，我给它用红线勾的，是不是有种东海明珠的那种深沉而又内敛的光华感？”
不解释还好，她这一解释，卫麟便没绷住，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
少年笑声爽朗，又极为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