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觉得,自己可能真不是读书的料。
她宁愿多绣十个香囊,也不想多看一页书。
主要这东西它太费脑了。
而且她翻了翻,好多字不认识,没意思得很。
楚婉百无聊赖地捧着一杯热茶,端坐在深红色的软塌上,面前的案桌上摆着一本《诗经》,恰好摊开的那一页正是《淇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她忽然顿了一下,眼神自觉地看过去,轻声念诵着,仔细品味着“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个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脑中忽而闪过一个人。
美君子文采风流,似象牙经过切磋,似美玉经过琢磨。郎艳独绝,令人一见难忘。
有匪君子,应该就是像谢安那样的吧……
翠芝见自家公主又开始犯起痴呆来,忍不住叹了口气,公主一看书发呆,也不知道书读到哪里去了。
“公主,您的笔墨都沾到书上了。”
楚婉回过神,果然见原本整洁的书上多了一大团黑墨。
??!
糟糕,这是卫麟的书啊!
卫麟嗜书如命,要是知道她把他的书给糟蹋成这样,会不会气炸?!
慌乱之间,她试图用帕子去擦拭,结果擦着擦着,一声轻响,别说黑墨了,一连好几页纸都被她擦了下来。
楚婉:额……
完蛋了。
罪魁祸首转而用威胁地语气对着翠芝道:“你看见什么了?”
翠芝原本都看得惊呆了,被自家公主一系列骚操作整得目瞪口呆,如今又被她这么一问,顿时无语凝噎。
“奴婢……奴婢就看见一阵风刮过,吹掉了好几张纸。”
楚婉很满意地收回视线,点了点头,“确实,今天风太大了。”
她随即若无其事地把书盖上,小心翼翼地夹在那一塌书的最中间,这里应该是最保险的位置,一时半会儿他应该发现不了吧。
为了忘却刚刚的尴尬,楚婉抬了抬眼,转而问道:“我绣的香囊,你可送到永安侯府了?”
翠芝恭敬道:“送了,今儿一大早奴婢就差人送过去了。”
“那……谢安有没有说什么?”
楚婉眸中一闪而过得逞的笑意。
她都可以想象谢安看见那香囊的黑脸了。
啧啧,谁让他忽悠她绣香囊来着。
翠芝没多想,道:“谢公子说,甚好。”
楚婉一听,差点没当场来个活吞毛笔。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又问:“你确定?那他是不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翠芝:“这奴婢就不记得了,反正谢三公子将香囊给收下了。”
而此时的楚婉觉得,不对劲。
那么丑的香囊男主居然都能憋住,这定力可以啊。
果然还是屈服在了封建社会的淫威下么。
公主绣的东西,那就只有供着的道理。
男主只怕心里嫌弃着,不敢表现到明面上来才是。
楚婉不再想这个,搁下了笔,转而起身趴到窗台前,正巧望见窗外有几盆雏菊,此时开得极好。
她忽然想起,马上就是诗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