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第二天是在佛祖的怀里醒的。
底下一堆人围观他。
“赵太医怎么睡到佛祖怀里去了?”
“我估计赵太医可能对佛教有他自己的信仰吧。”
“我怎么感觉他可能是缺爱呢?不然这儿哪里都可以躺,偏偏躺佛祖怀里……”
“我倒是比较好奇,赵太医这是怎么上去的?”
“……。”
赵岚只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比被脱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更加来得羞耻。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他也就只记得昨晚尿急出去上了个厕所,再然后,就忘了……
他很有大概也许可能是梦游了。
反正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得罪人了。
赵岚知道自己风评被害,所以这一路上也没什么肯跟人说话。
那送亲队伍比楚婉等人启程得早,天还没亮就上路了。
因为离京城只剩下几十公里路程,昨天又歇息了那么久,这天倒是一直在赶路,没怎么休息,所以很快就回到了京城。
楚婉一回宫,远远的就瞧见她的老父亲卫荣站在宫门口,仿佛早就得了消息一般。
他立在暖阳下,一袭明黄极为耀眼,身为九五之尊的威严竟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楚婉在望见他的那一刻,忍不住鼻尖泛酸。
虽说眼前之人并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可是她心里早就认定了他,将他当做了最亲的人。
“父皇!”
少女的嗓音带了些哭腔,一路小跑着扑进了卫荣怀里。
卫荣看着怀里的少女哭得一抽一抽的,可谓是可怜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旁人欺负了去。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低喟叹了一声。
“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么爱哭,也不怕人笑话。”
嘴上这样说着,他的语气与神色间无不流露着怜惜与宠溺。
他的小女儿,还从未离开过他身边这么久过。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可不要被外面的世界吓怕了,留下心灵创伤就不好了。
楚婉听着这番话,却是丝毫都没有要从卫荣怀里起开的意思,反而往他怀里蹭了蹭,哽咽道:“我才不管旁人笑不笑话呢,反正女儿就是想父皇了,他们要笑就笑去吧。”
卫荣听着自家女儿这小孩子语气,刚刚还神色动容,有些悲怆之色,这会儿却是哭笑不得。
听听,这哪里像个快要嫁人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话,他的五公主,分明还是个未长大的小丫头。
“这一路上,可有受伤?”
楚婉摇了摇头。
就是受了点小委屈。
父女两温情过后,楚婉便由人领着回太辰宫。
她回头朝着远处还站得直挺的少年望了一眼,见他也一直盯着自己的方向,想起昨晚同他在寺庙里那番胡来,忍不住就羞红了脸。
想到回宫后要隔三差五才能见上一面,楚婉心里到底不舍,于是偷偷地用手朝谢安做了个比心的手势,虽然只有那么一瞬,谢安却还是及时捕捉到了。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自己的左手,学着楚婉刚刚的样子,将食指与拇指交叉在一处,盯着这形态看了半晌,愣是没弄懂这是何意。
五公主她,是在暗示他什么不成?
这边楚婉回太辰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美美地泡上一个澡。
此时的翠芝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给自家公主搓着背,嘴巴从楚婉回宫之后就没停过。
“公主啊,您以后千万别这样吓奴婢了,奴婢打小就心脏不好,这万一哪天两眼一翻人没了,以后谁来给公主搓背啊……呜呜……”
楚婉自己刚刚在卫荣跟前哭得悲痛欲绝,毫无形象,这会儿见着翠芝哭成这样,就开始有些嫌弃了,“你瞧瞧你,都这么大人了,还哭成这样,你再哭,以后本公主就自己搓背了啊。”
翠芝一听,瘪了瘪嘴,立马就止住了哭声,连忙认认真真地给楚婉搓背,似乎生怕楚婉不要她了。
只是她搓着搓着,隐隐约约地瞧见浴池里,自家公主的颈间靠近锁骨处,似乎有一处红痕。
看着还挺显眼。
“公主,您这里怎么红了一块?”
楚婉原本靠在浴池边,双手搭在边缘,正玩着水里的花瓣,结果一听到翠芝这话,她登时呼吸一窒。
“哪里红了一块?”
翠芝见她不知道,连忙用手指了指。
楚婉下意识用手去摸,还真的有点子疼。
她突然想起昨晚,谢安用手将她托在他的腰间,那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几乎不过一瞬,她就已经反应过来这红痕是什么,连忙将身子浸入水中挡住,又怕翠芝生疑,解释道:“这一路上,走了好长一段山路,你也知道,林子里虫子多,一不留神就被咬了。”
翠芝听了这话,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那奴婢这就去拿点药膏给公主抹上,可别是什么带毒的虫。”
等翠芝匆匆忙忙地去拿了药膏,轻轻给楚婉抹上的时候,又忍不住嘀咕道:“这虫可真是厉害,咬一口,竟红了这么大片,奴婢瞧着,竟是都有些发青了。”
楚婉嘴角抽了抽。
权臣大人的嘴,可不厉害嘛……
任何的毒虫都比不得他那张要吃人的嘴。
如今有了这糟事,楚婉想着,至少在成亲之前,自己万不能再同他这般胡来了。
不然总会被人生疑的。
……
这边谢安回了永安侯府,府里自然是没什么响动的,除了谢韵儿派人来问了个安,他的倚兰轩自是寂静清闲。
永安侯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对谢安生了嫌隙,只是想着谢安如今的身份,又救下了公主,过几天保不准就会受到圣上的封赏,他心里纠结着,有心想要拉拢回谢安,只是苦于没有契机,又有些拉不下脸面,就一直僵持着。
而谢安对侯府的一切都不怎么关心,他且自顾着他自己的事,哪里会有空去想着别人。
却见他此时坐在屋内,伴着灯光看了会儿书,毕竟好些天未上学,自然是要把落下的课业补回来的,只是不管他怎么把书捏在手里,逼着自己看,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走神。
恰好此时狐若端着茶水进来。
谢安突然将书放下,对着狐若道:“我问你件事。”
狐若吓了一跳。
公子居然会主动问他问题?!
有点子骄傲是怎么回事?
“公子请说。”
却见谢安犹豫了一下,最终伸出手,对着狐若比了个手势,道:“你可知,这是何意?”
这分明就是楚婉白天给他比的手势。
狐若思索了片刻,随即摸了摸后脑勺,道:“公子这动作,属下看着,有点子像是在数钱,又有些像在索求钱财……”
谢安挑了挑眉。
数钱?
索求钱财?
莫非,五公主她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