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一边吃着东西,却也没忘了打听情况。
向来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就是茶坊酒肆了,这些地方往来百姓众多,不仅对本地十分了解,一些小道消息肯定也是十分熟络的。
这会儿她拉着店里的小二,给了他一锭银子,低声问道:“不知这磐石城,可有什么特别大的墓地之类的,就是修得隐秘,外人很难闯进去的那种。”
谢安这会儿听得她突然问墓地,心下产生了些许狐疑,却也只是静静听着。
那小二先是顿了一下,他之前碰见过许多人,有问路,也有问人的,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问墓地的。
不过收人钱财,倒也不好什么也不说,紧接着,便听得他道:“要说墓地,咱们这儿都是沙坑,死人大多数往沙坑里一扔便不理了,墓地倒是少的很,不过,往这西走五里左右有座千钟山,山中有个万象冢,那是我们磐石城历代城主死后的安息之地,因为陪葬品十分珍贵丰厚,曾有许多胆大包天的人妄图盗墓,不过大多没找到墓道就已经葬身了,听闻没有人能进得去,也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诶?小哥可以说得再详细些吗?比如墓地为何难进,是有什么特殊构造,以及机关之类的。”楚婉追问道。
那小二道:“这个……构造不清楚,不过,我只知道,之所以难进,是因为初代城主聘请了墨家子弟打造了这块墓地,机关难解得很,又被称作死人关,进去了就等同于踏入了鬼门关。”
楚婉细细听着,尤其听到墨家二字时,就明白了什么。
那该是了,君临渊身边有个唤作墨白的墨家弟子,要进入这陵墓,该是易如反掌。
她笑着跟那小二道了声谢,道:“有劳小哥了,还希望今日这事不要说出去。”
顺着她又给了小二一锭银子。
虽然有些肉疼,不过为了打听消息,豁出去了。
谢安全程旁听了这些话,不懂也该懂了。
墓地确实是藏身的好去处。
由此一想,他忍不住多看了楚婉两眼。
都说五公主不学无术,只知玩乐,可是如今看来,她心思细腻得很,想的也十分周全。
至少关于墓地,他着实有些没想到。
……
磐石城南北两个城门,如今全被谢安下令封锁,每个城门都派有重兵把守。
不过虽然磐石城往来人口不多,进出城的人却也不少,此时全都堵在城门楼,想让官兵通融一下,当他们进去或者出去,所以推推搡搡吵吵囔囔间,城门竟已经跟菜市场一般。
因为是临时封的城,所以百姓怨言颇多。
这会儿趁着人山人海,一辆装着泔水桶的板车缓缓驶了过来,那推板车的,看身形,是个男子,带着苙帽,瞧不清面容,身穿粗布衣裳,板车两边各有两个帮手帮着推车。
云翊士兵一见到他们,连忙喝止道:“今日城门不准随意进出,你们赶紧回去!”
那推板车的男子抬头,露出一张满是胡渣的脸,讨好地笑道:“官爷行行好,小的几个只是负责泔水运送的,这些是今日的泔水,必须照例运往外边倒掉,您看,能不能放我们几个过去……”
“去去去,说什么都没用。”
没有将军的命令,谁敢轻易放人过去。
只是,下一刻,那说话的云翊兵就被揪住了衣领,直接被人往城墙边甩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由于听到了尖叫声和叫唤声,动静太大,惊动了楼上用餐的楚婉跟谢安。
二人连忙赶了过去。
一眼望过去,除了逃乱的百姓,城门口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个云翊兵。
还有不少云翊兵在跟人打斗,兵器的尖鸣声此起彼伏,战场一片混乱。
谢安一摆手,他身后的士兵便冲了上去,将那几个戴斗笠的人围了起来。
三个人中,有一个人的身形瘦高,即使穿着破布麻衣也依旧遮掩不住他身上的贵气,尤其武功高强得很,面对不断涌上的云翊军他也不怯弱,反而还有越斗越勇之势。
谢安在一旁看着,眉头微挑,似乎从这人的打斗中看出了什么。
这招式,倒是有几分眼熟。
却见他眸光一闪,让楚婉好好待着不要乱动,随即抽出佩剑,飞身上前,对着那瘦高人影而去。
尖锐的兵刃相击声音豁然响起。
楚婉在一旁看着,她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毕竟这种场面,一般都是男主无敌,谢安是不可能会输的。
她只要在一旁乖乖看着就行。
不过这时候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是有猫腻了。
就是不知是哪个倒霉催的,上赶着送人头。
打斗间。
却见谢安长剑一挥,同他对打的布衣人的斗笠就被掀了开来。
楚婉原本还抱着看热闹的心理,这会儿却是直接看呆了眼。
他……他居然是……
沧溟君!
虽然贴了几缕胡子,但那张脸怎么可能会认错?
眼看着谢安的剑尖直指着沧溟君的喉间而去,楚婉连忙大喊道:“等等!”
说着她赶紧跑了过去,拦住了谢安的进攻。
谢安原本就没有要杀沧溟君的意思,毕竟他抓了还要问话,只是没想到五公主居然会如此激动。
好似生怕他会杀了眼前这人。
他眸光一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前这人。
刚刚光顾着缠斗,倒是没注意,这会儿他隐隐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怪不得从刚刚开始就觉得有些熟悉感,这人……不就是之前同他对战的那个叫做沧溟君的小子?
不过,五公主为何会如何紧张他?
楚婉此时将沧溟君脸上的胡子扯掉,开口就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沧溟君偏过头,即使被抓,也依旧傲然,尤其旁边还有个他最讨厌的人,那个在他肩膀上砍了一刀的人。
所以他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还不是某人,自己跑了,忘恩负义。”
楚婉喉间一哽。
好家伙,这是记恨上了她。
不过,恨她没关系,只要别恨谢安就行。
谢安眸光越发冷凝,却是伸手搂住了楚婉的腰,将她揽入了怀中,神色冷然地对着沧溟君道:“看来苍梧国师,还真的藏在此处了。”
急着让手下引开守城士兵的注意力,好制造出他已经趁乱逃跑了的假象。
若是这会儿召集人马出城去追捕,恐怕才是正着了那人的意。
沧溟君望了眼谢安环在楚婉腰间的手,颇为不屑地切了一声,答非所问道:
“他藏不藏在这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再怎么秀,也秀不出什么东西来。”
楚婉:???